因為前一晚熬夜寫檢討,這天早上孟釗罕見地睡過了點,醒過來的時候,陸時琛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在用電腦辦公。
孟釗揪著后頸處的領口,一把將T恤從頭上薅了下來。
陸時琛側過臉看向他。
孟釗正背對著他換衣服,他的脊背線條非常漂亮,肌肉薄而緊實地貼著骨骼,看上去修長而精悍。
隨之,藍色的制服蓋住了緊窄的腰線,陸時琛開口道:“今天要穿制服?”
“是啊,”孟釗稍稍轉過身,系著身前的扣子說:“今天要成立專案組。”
因為出門時間有點晚了,孟釗動作迅速地穿好衣服,他將襯衫塞至褲腰,腰帶扎好后,緊窄的腰線又被勒了出來,再往下,深色的制服褲子妥帖地包括著兩條筆直的長腿。
孟釗拿過制服外套搭到手臂上,然后拿起警帽,扭頭對陸時琛說:“走了啊,你自己在醫院小心點,四樓看管那幾個女孩的警察我已經打了招呼,要是有事你就……”
他話沒說完,陸時琛合上電腦,打斷他道:“我和你一起去。”
孟釗一頓:“你跟我一起去局里?”
“嗯。”陸時琛看向他,“不行麼?”
“劉主任那邊……”孟釗想了想,“算了,走吧,只要你不覺得休息室無聊就行。”
不管怎麼說,雖然吳韋函已經被逮捕,但殺死盧洋的人卻還在逍遙法外,想到這人曾經拿陸時琛來威脅自己,孟釗總覺得讓陸時琛自己待在醫院不太安全。
兩人出了病房,隔老遠,孟釗看見陸時琛的主治醫生劉主任正帶著幾個年輕醫生,在這一樓查房,他立刻握著陸時琛的手腕,拉著他朝另一側的電梯走。
自打前天晚上從市局回來,挨了足足一小時的訓之后,孟釗就對這位劉主任有了心理陰影。
“醫院不是你們市局,病人都像你們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不亂了套了?!”
“私自外出,出了事你能擔得起責任嗎?”
“我不管你是孟隊還是孟局,只要你們住院,就必須得遵守醫院的規定!”
孟釗一向是個暴脾氣,自打當上副支隊長之后,更是只有他訓別人的時候,沒有別人敢跟他對著干的時候。如今一天之內挨了兩頓訓,面對的還都是長輩,說什麼他都得受著。
于是在挨了一小時的訓之后,當晚孟釗回了病房,一邊寫檢討一邊訓陸時琛,一直訓到自己神清氣爽才停下來。
車子開往市局,路上陸時琛說:“我今天要辦理出院手續了。”
“今天?”孟釗有些意外,“前天晚上劉主任不是還說要再觀察一周麼?”
“我昨天和劉主任聊過了,情況比較穩定,我也有專業的家庭醫生,辦理出院問題不大。”
“出院也好,家里畢竟比醫院安全些,”孟釗說,“那等回去之后,我跟你一起去辦。”
話雖這樣說,孟釗還是覺得心情復雜。
這段時間,跟陸時琛每天見面成了習慣,下班之后不論是閑聊還是聊案子,似乎都遠比一個人待在家里要有趣得多。
想到辦理完出院手續之后,就要跟陸時琛各回各家了,孟釗居然覺得有點……失落。
到了市局,孟釗先把陸時琛帶到休息室,然后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所有刑警都穿上了制服,雖然這陣子熬夜辦案把他們折騰得不輕,但如今穿上一水兒筆挺的制服,乍一看都還挺有精神。
八點半,會議正式開始。
徐局坐在長桌中央,目光環視整個會議室里的刑警:“各位同志,今天為什麼要召集市局所有部門所有領導班子到此,想必大家非常清楚。
“2020年5月6日,‘暗籠’一案由刑偵副支隊長孟釗率先偵破,在短時間內被社會上各路媒體全面曝光,其手段之兇殘,性質之惡劣,歷史罕見,這是明潭的恥辱,更是公安的恥辱!
“案件主謀吳韋涵已經落網,此案牽涉人員眾多,利益關系復雜,仍有很多疑點尚無頭緒。盧洋是誰殺的,暗籠服務過哪些人,療養院里的人為什麼被長期注射藥物……這些問題不解決,我們拿什麼向受害人,向老百姓交代?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警徽之下,不容半點黑暗,在此我宣布——
“即日起成立506案,即‘暗籠專案組’,專案組組長由我親自擔任,任命市局刑偵支隊孟釗同志為副組長,對此案件進行全面部署落實,享有最高指揮權,同時,將從技偵、經偵部門抽調張潮、宋蕓等同志加入,其他部門務必全力配合,接受專案組的調配與領導,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偵破案件。”
徐局說完,從座位站起身,抬起右手向所有人鄭重敬禮:“這個案子,就拜托大家了。”
在場所有警察立時起身,整齊劃一地向他回敬軍禮,高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好,”徐局道,“下面我將宣讀暗籠專案組成員名單及整體工作部署。”
名單宣讀完畢,徐局將手里的文件放下,又說:“同時,為了保障這個案子順利進行,我們將為專案組引入一位技術顧問。
”
聞言,孟釗有些意外,心道:技術顧問?上面派人了?徐局怎麼沒跟我提過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