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盈盈打算試探一下吳韋函。
次日放學,徐盈盈把吳韋函留了下來,讓他陪自己在學校的后操場遛彎。
她牽著吳韋函的手說:“昨天放學趙桐忽然找到我,你猜他跟我說了什麼?”
“趙桐?”吳韋函回憶起趙桐的模樣,漫不經心道,“那個娘炮啊,他能跟你說什麼?”
“他說林瑯休學、許遇霖失蹤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徐盈盈笑嘻嘻的,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像是在輕松地閑聊。
徐盈盈說完,等著吳韋函的反應。
如果趙桐的猜測是假的,吳韋函必定嗤之以鼻,那這句話對她來說并不會有什麼影響。
如果趙桐的猜測是真的,吳韋函可能會瞬間警惕,那這句話就成了她的籌碼,她不僅可以憑借這句話保全自己,同時也可以借此獲取吳韋函的信任。
但吳韋函比她預想的要沉得住氣,吳韋函聽后,先是陰晴不定地沒作聲,片刻后笑了一聲,看向徐盈盈:“那你信嗎?”
徐盈盈也看著他:“只要事情不發生在我身上,我就不信。”
兩人都看著對方,片刻后,相視一笑,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
次日一早,高三三班的教室黑板上,出現了一排用紅色油漆寫成的大字——“趙桐是同性戀”。
“趙桐是同性戀。”
這行字與黑板像是融為一體,既擦不掉也洗不掉,就這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留存了整整一節課。學校請人花了一節課的時間來處理黑板上的油漆,但趙桐的難堪卻并沒有伴隨著那行字一起消失。
這件事當時也引起了校方的高度重視,年級主任親自到場,語氣嚴厲地責問到底是誰做的,但沒人承認。
監控也被調取出來,卻發現涂油漆的那人似乎并非是本校學生。
再后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沒人知道那行字到底是誰寫下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了“趙桐是gay”這件事。
沒人清楚趙桐到底是不是gay,但所有人都一致默認了他是gay的事實。
一時間,一向沉默內向的趙桐成了班上所有人輿論的靶心。
而這只是趙桐噩夢的開始。
他的書本和作業開始頻繁被人扔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撿回來后,卻發現上面寫滿了“趙桐是gay”幾個字。
他的筆會在考試前莫名其妙丟失。
課上只要老師提到他的名字,班里就會出現竊笑和低語。
更過分的是,不知是誰弄來了紅色的顏料涂在趙桐的凳子上,造謠趙桐其實是雙性人。
最初是誰發起的這場霸凌已經沒人在意了,一個月之后,班里所有人都成了霸凌趙桐的幫兇。
即便不會親手對趙桐做什麼,也沒人介意在趙桐被霸凌時發出附和的笑聲。
趙桐成了眾矢之的,他的一舉一動都變成了被取笑的對象。
看著徐盈盈仍舊和吳韋函同進同出,趙桐明白,自己之所以成為被霸凌的對象,都歸咎于那天傍晚,他提醒了徐盈盈一句“小心吳韋函”。
而徐盈盈過后一定把這件事告訴了吳韋函。
雖然勸自己熬到高考,但趙桐還是不堪忍受班里同學對自己的精神折磨,甚至這種霸凌已經擴散到整個學校的范圍內,就在某天放學,他聽到不遠處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說他就是那個雙性人。
崩潰之下,他想出了兩個辦法,一個是用林瑯的事情威脅吳韋函,告訴他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就會報警。可是他手里沒有任何證據,對于林瑯的事情也僅憑猜測,這樣做會不會進而激怒吳韋函,讓他采取更過分的行為?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去求吳韋函放過自己,如果他肯示弱,暗示吳韋函自己會把林瑯的事情爛在肚子里,那吳韋函會不會就此收手?
沒人知道趙桐到底跟吳韋函說了什麼,總之,吳韋函答應了見面。
他們把見面地點約在學校附近的一座廢棄化工廠的天臺上。
吳韋函不止自己去了,還帶了幾個平時簇擁著他的、這起霸凌事件的主要參與者,徐盈盈自然也在場。
“你要找我干什麼?”吳韋函上了天臺,譏諷了一句,“表白嗎?”
趙桐沒想到他會帶著這麼多人過來,他勢單力薄,本就對這次見面有些忐忑,聽到吳韋函這句話,頓時臉漲得通紅。
“我,我不是同性戀……”趙桐鼓足勇氣囁嚅道。
“哦,我忘了,雙性人喜歡誰都不是同性戀。”吳韋函笑著說。
在場其他人配合地爆發出大笑。
趙桐極其難堪,低聲下氣地哀求道:“求求你們了,請別再散播這樣的謠言,對我來說很困擾,真的……我要怎麼做才肯放過我?我說對不起可以嗎?”
吳韋函走近了,他比趙桐高出一個頭,微微彎腰看著他:“你真想我們放過你啊?”
趙桐本就膽小,面對吳韋函的逼近他近乎崩潰:“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放過你是有要求的。”吳韋函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什麼要求?”趙桐從吳韋函這句話里看到了希望,他看著吳韋函,“只要你們放過我,我什麼要求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