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鞋子、籃球……
靳岑的臉色越發鐵青,猛地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別發瘋了紀北辭!」
「以后收起你的心思,寢室也不是容不下你。」
「也,也不用非得搬。」
「恢復到以前一樣,做好兄弟,不行嗎?」
6.
一時間,我只覺得可笑。
不用非得搬?
那他們這又是消毒,又是換寢的,是鬧哪出?
哦,懂了。
這是在用實際行動來警告我。
逼我趁早收起我對靳岑那「惡心」的心思。
不然,他們三個絕對容不下我?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們對我的寬容晚.晚.吖大量,給了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靳岑皺眉,聲音發沉:「紀北辭。」
我嗤笑一聲,深深得看了靳岑一眼,沒再說話,轉頭開始收拾東西。
容不下就是容不下,裝個屁的圣母?
恢復到像以前一樣?哪樣?好兄弟?
就算我能做到,他能做到當這一切沒發生過,當不知道我對他的心思嗎?
就能覺得喜歡男人不惡心嗎?
我的東西本就不多,砸了那些靳岑送的七七八八,一個行李箱就收拾好了。
拉索拉上,我站起來就要走。
手腕卻猛地被拽住。
一直冷著臉在旁邊的靳岑終于忍不住似的,皺眉看向我:
「你想好了。」
「今天這寢你搬了,以后就別想再回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靳岑,將手腕慢慢拽出來。
聲音平靜:「恩,想好了,不回來。」
偏見就像是一根刺。
已經扎進了心里,就不可能再恢復如初。
我跟靳岑之間,也再不可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聽到我這麼說,靳岑倒氣急敗壞似的,怒笑著點頭:
「行,紀北辭,你丫可真行!」
7.
校園網這帖子,鬧得沸沸揚揚。
導員那邊自然也聽說了。
看著我的換寢申請,他皺著眉犯了愁,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搬走倒是容易,可是你搬去哪兒呢?」
言外之意,很明顯。
其他男寢也都不見得愿意接納我。
就好像……我喜歡上了一個同性,就成了瘟疫似的。
「我出去自己住吧導員。」
「來我們這啊。」
我苦笑一聲的回答,與旁邊云淡風輕的回應同時響起。
我愣了。
偏頭看去,就見隔壁體育系的導員一臉平常的看著我。
「多清秀的小伙子,就適合來我們系住。」
導員皺了皺眉,偏頭過去,壓低了聲音道:「這是紀北辭。」
體育系導員卻拉開了跟他的距離,繼續看著我,嗓門不減:
「我知道他是誰,這麼小聲干什麼?」
「北辭啊,男寢 601,知道在哪兒吧?」
601?
我頓了一下,眼神迷茫。
怎麼聽著有點耳熟呢?
8.
等我跑這跑那,終于辦完換寢手續,再折返回男生宿舍時。
已經是三個多小時之后,晚上七點半多了。
天色早變黑,男生宿舍樓下來來往往的,基本上都是要去吃飯,或者是吃過飯回來的。
我是真的沒想到,居然會有個人在樓門口特地等我。
這人穿著穿著牛仔長褲,卻配了雙人字拖,俊帥的臉卻頂了頭糟亂的發。
靠在墻邊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看到我回來,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接走了我的行李箱,聲音低沉磁性:
「路一梵,你新舍友,導員讓我下來接你。」
說完,這人轉身就往樓里走。
我卻站在原地,整個人有點發懵。
我終于想起來,601 為什麼耳熟了。
就是因為我眼前的這位路一梵。
本學院首位身高腿長家世好,迷倒了萬千少女,卻公開出柜了的「勇士」
。
靠著絕對的智力與武力晚.晚.吖,以及財力,直接將對他有偏見的所有舍友打折、打服、打發、打走。
以至于現在的 601,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住。
「路,路師哥,」我打了個寒顫,急忙跟上去,「你不介意我住進來?」
路一梵低頭瞥了我一眼,腳步連停都沒停。
「你有傳染病?」
我一滯,「額,那倒沒有……就是……」
我本來想說,我喜歡男人。
但想了想,誰又不是呢?
一時間,似乎也沒什麼好矯情的了。
但路一梵沒有等到我的下文,腳步卻停了一下。
而后低下頭,掂了掂手中的行李箱。
「你就這麼點東西?所有?」
「被褥呢?」
我的表情微微僵滯,想到那被酒精泡了的被褥,心里有點窩火:「扔了。」
「嘖,」路一梵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兒后,「好端端的扔被子玩?」
「那你今晚怎麼辦?」
「睡我床上?」
說來也是巧。
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跟路一梵說話,我并沒有注意到我們現在停下的樓層,剛好是我原先住的三樓。
而更巧的是,路一梵這句「睡我床上?」說出來的同時。
303 的門剛好打開。
靳岑三個人的臉,出現在眼前。
三個人看到我和路一梵,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尤其是靳岑。
眸光幽暗的緊鎖著我的臉,神情陰郁。
9.
舍長高時欽顯然跟我一樣,是聽說過路一梵的。
居然破天荒的沒有出言譏諷我,只是來回打量了我和路一梵幾眼,陰陽怪氣的冷嗤道:
「嘁,你倒是會找舍友。」
「絕配。」
路一梵頓時皺起了眉,眼神銳利,掃過高時欽的臉。
不用說話,壓迫感就足透了。
高時欽立即變了神色,別過頭去,拽了拽身后的靳岑:
「餓死了,走吧。」
「再待一會兒快沒胃口了。」
靳岑沒說話,視線一直落在我的臉上,似乎在等著我說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