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卻又只是冷嗤一聲,抬腳向樓下走去。
我也斂了心神,狀若無事的朝著樓上邁開了步子。
只是一步兩步,視線卻控制不住的低垂,看向那抹遠去的身影。
說不難受,那是假的,只是……
「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
「一般啊。」
身側走然傳來路一梵幽幽的聲音,驚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一腳沒踏穩,樓梯踩空,噗通摔了下去。
夏天穿的都不多,我今天穿的還是工裝半褲。
手掌和膝蓋沒遮沒擋,直接磕在臺階上,疼得鉆心。
我臉都白了。
路一梵卻神色如常,表情半點沒有變化。
不過倒也良心發現似的,一把將我扶起來,拍了拍我的后背。
「驚什麼。」
「校園熱帖,我又不瞎。」
我人更傻了,連疼痛都忘了,木登登的看著路一梵。
這就是憑一己之力干翻男生宿舍的神是麼?
這事兒聊起來,這麼淡定的嗎?!
10.
「我還以為紀北辭會搬出學校呢。」
「倒是把路一梵給忘了。」
宿舍樓外。
沒有了路一梵的壓迫,高時欽的話晚.晚.吖頭也終于敢開了。
神情里滿是鄙夷,冷嗤不已。
「現在倆變態湊一起,嘖,感覺整棟樓都惡心了。」
靳岑的腳步猛地停下。
回過頭來看向高時欽:
「什麼意思?那男的什麼情況?」
高時欽愣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半晌突然反應過來:
「哦嗐,你一個大直男估計不知道。」
「剛剛跟紀北辭一起的那個,是體育系的路一梵,大咱們一屆。」
「長得倒是挺帥的,一進學校就有不少姑娘倒追,迷得……」
靳岑的眉心擰得更緊:「說重點!」
「這就是重點,你別急啊,」高時欽無奈道,「化學系的系花那天當眾對他表白,你猜怎麼著?」
「這哥們直接說,自己喜歡男的,公開出柜了!」
靳岑的眸底暗了暗。
胸膛起伏了幾下后,聲音有點輕:
「他……應該只是找了個借口拒絕而已吧?」
「一開始大家也都這麼想啊,但后來,有人在 GAY 吧看到他了!」
「他喜歡男人的事兒,這不就實錘了嗎?」
高時欽說著,突然神情怪異的往靳岑面前湊了湊,壓低了嗓音:
「你剛剛沒聽見他說,讓紀北辭今晚睡他床上嗎?」
「路一梵那 601 就他自己住,現在好了,倆人都是 GAY,指不定……」
「哎?阿岑,你回去干嘛?不吃晚飯了嗎?」
11.
我這一跤摔得是真不輕。
膝蓋整個就腫了。
往下鋪的空床板上咕咚一坐,頓時疼的我齜牙咧嘴。
路一梵一開始還覺得我小題大做,大老爺們哼哼唧唧的,娘。
結果等我把腿抬到床板上,他看到膝蓋上的血時,表情頓了一下,伸手撓了撓腦門。
「你瓷做的啊?磕一下還能出血?」
我:……
難道你們體育系就是鐵做的?
磕一下不出血?
抬頭想要說句話,卻望進路一梵深邃的注視,我這才發現他一直在盯著我的小腿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路師哥?」
路一梵這才回神,依舊是那副清清冷冷,慵懶的樣子。
扭頭就回了自己的書桌前。
我正要低頭感慨一下他的冷漠無情,面前卻又籠罩了一個黑影。
路一梵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往前湊了湊:
「往床外邊挪挪,我給你上藥。」
「特效藥,好得快,但有點疼,你忍忍啊。」
我眨眼,心想能有多疼,然而下一秒——
「啊!疼疼疼!」
不行不行,忍不了一點,這藥水太激得慌了!
「你別動!」
「腿叉開點!」
「我瞄不準了都!」
我疼得一個勁的閃,搞得路一梵上藥也抹不準地方,干脆一把摁住我的兩條腿,箍在他腰兩邊。
「受不了就勾著我的腰。」
我哪還顧得上反應這番對話聽起來有多詭異啊。
疼得我握緊了拳頭,哐哐捶床。
「疼啊哥……你勁小點,我大腿根讓你掐青了快……啊!」
藥水刺激傷口,我疼得渾身一抖。
可還沒等再開口,房門卻發出咣當一聲的巨響。
不像是手敲的晚.晚.吖。
更像是用腳大力踹的。
我跟路一梵都是一愣,紛紛看向門口。
緊接著下一秒,靳岑陰冷如冰的聲音自門板外響起:
「紀北辭,要麼我數到三,給我開門。」
「要麼,我今天劈了這破門。」
「一。」
「二!」
「三!!」
12.
三字落下,門口再次傳來巨響。
是比剛剛用勁還大的一腳。
這力道,我敢保證,再來兩腳,門板必碎。
路一梵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
將我的雙腿放下,站起來走過去,把門打開了。
門外,靳岑紅著眼,擺著一副捉奸的架勢,腳已經抬起來準備踹了。
看到門開,這才慢慢落下腳。
胸膛劇烈起伏著,打量了一下路一梵,松了口氣似的。
「學弟,有事兒?」
路一梵慵懶的靠在門邊,勾著薄唇沖靳岑挑了挑眉。
靳岑卻已經擠開他,快步沖進了屋里。
看到我膝蓋上的傷口和凳子上的藥水后,顯然明白了過來。
一瞬間,靳岑望向我的眼神,竟有種劫后余生,失而復得的慶幸感?
但等我再看時,卻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靳岑停了兩三秒鐘,面色便恢復如常,回過頭,半點不輸的看向路一梵:
「前舍友搬寢室,來送送,不行?」
「行是行,但……」
路一梵抬眼,瞥向了門口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人。
眉尖只是一挑,眾人便紛紛散去,轉眼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