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幫子微微鼓動,似乎是在咬牙。
緩了幾秒后,他的聲音低啞:
「老子是個 GAY 的自覺!」
我愣了幾秒,隨后故作猥瑣的笑了笑:
「這啥自覺不自覺的。」
「你是 GAY,我是 GAY,哥倆剛好湊一對。」
「路師哥,求娶啊!」
說著,我就往路一梵那邊湊近了一些。
腦門卻被猛地一推,直接推開了,「滾一邊去,心里清干凈了嗎就來湊老子?」
「嘿嘿。」
我站穩了身體,也不惱,只仰頭沖著路一梵一個勁的傻樂。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撕開了高冷暴力的那層外衣,真實的路一梵相處起來,那是真叫一個越處越香。
自律、賢惠、通透、聰明,長得還他媽賊帥。
我有時候看他那矯健的身形,都有種這人怎麼全都往好處長的嫉妒感。
「這麼好的路師哥,誰錯過誰眼瞎~~」
「我這就把心里騰空,啥玩意都不要了,只塞路師哥,成不?」
「路師哥,你心里干凈不?」
我這話是故意的,話里還有話。
搬進來不久后,借著路一梵的光,我也認識了體育系的幾個同學。
從他們嘴里,聽說到了路一梵的一個八卦:
絕世好男人路一梵心里有人兒呢!
藏得嚴嚴實實的,誰也不知道。
純情的很。
羨慕,我是真羨慕啊。
我嘖嘖了兩聲,拽住脖頸上毛巾的兩頭,回身準備去把上衣套上。
眼角的余光卻冷不丁瞥見一道黑影,嚇得我一個激靈。
急忙抬頭,門口站著的,卻是靳岑。
他眼睛死死盯著我,眸底氤氳著我看不懂的顏色。
路一梵也同樣看到了他,頓覺好笑:
「師弟這麼喜歡我們宿舍?」
「真要是想來,就跟輔導員遞換寢申請唄。
」
「601 熱情歡迎你。」
21.
靳岑的臉色陰下去。
卻到底沒開口接「換寢」這個茬,只是盯著我開口道:
「紀北辭,你搬回來。」
這個詞,我聽著是有點生僻了。
什麼叫搬回來?
是我失憶了還是他失憶了?
我搬出 303 也不過才過去了不到兩個周吧?
那句「搬走了就別想回來」的話,不是他說的?
許是我的眼神太過冰冷,靳岑的神情軟和了些許,又破天荒的再次開口道:
「你應該看得到,帖子早沒了。」
我點了點頭,卻也只是點了點頭。
那篇帖子,在我換寢的第三天,連同那個我走路姿勢怪異的帖子,突然間就一起消失了。
刪的干干凈凈,就好像從來沒有發布過一般。
可我心里很清楚。
它刪不掉。
那個帖子的截圖,可能還存在某個學生的手機里。
我是喜歡男人的「變態」這件事,也已深深刻在了每個學生的腦子里。
「所以,你可以搬回來的。」
靳岑盯著我,慢慢開了口。
「老大和老二那邊,我會讓他們閉嘴。」
「我們就還像以前一樣。晚.晚.吖」
又是這句,像以前一樣。
靳岑的腦子是進水了嗎?
二十好幾的大小伙子是怎麼說出這麼天真的話的?
我神經雖然大條,但也不是傻子。
這兩個周的反常舉動,再聯系起現在,我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這人不舍得我。ႸƵ
可,那又怎樣?
他的不舍得里,只有同學兄弟情。
或者更直白的說。
他想把我掰直了。
哪怕只是表面掰直。
22.
「靳岑,說實話我還挺開心的。」
「起碼這兩年多的感情,沒白處。」
「你一直男能為我做到這個份上,真心不容易。」
「但性向這事兒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真改不了。
」γz
「人心里的芥蒂,也不是你刪幾個帖子,警告兩聲就有用的。」
路一梵不就是先例麼?
有武力,有財力,有勢力。
明明已經讓所有人閉嘴了,可他依然趕走了所有舍友,自己住了。
靳岑有些急了:「那帖子不是我發的,是你告白的時候,舍長剛好聽見……」
「哦,」我點點頭,「其實我猜得到。」
靳岑向來不喜歡受人矚目。
發帖博眼球這事兒,他干的幾率真心不如高時欽大。
但,誰發的,真的重要嗎?
許是我的反應超乎了意料,靳岑的眼底有些慌亂:
「我沒覺得你是變態,也沒覺得你惡心。」
我涼涼一笑:「恩,可你也不想讓別人覺得你是變態。」
這就是靳岑那天說了半句,卻并沒有繼續解釋的原因。
因為他心里也清楚。
帖子是誰發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從那之后,走在我身邊的人,也被迫要做好一個心理準備:
被當作異類。
接受異樣的眼光與指指點點。
我并不強求站隊,或留或走,我都接受。
靳岑也其實……早就做好了他的選擇。
「靳岑,就這樣吧。」
「你一個大好直男,就別跟我這變態攪和了。」
「以后別來了。」
我說完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靳岑的肩膀。
剛要收回手,靳岑卻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用力不小,我沒掙開。
靳岑看我的眼神里,漸漸帶上了些埋怨與無措。
「你以為……我沒試過麼?」
「我他媽,」靳岑喘息了幾下,「我他媽也以為自己巴不得你趕緊消失!」
「可是不行,我做不到。」
「宿舍里明明只沒了一個你,可我就是覺得哪哪兒都不對,空的厲害。」
「你以為我想天天在這消磨時間嗎?」
「我也不想在這!」
「可我只要一想到路一梵也是個 GAY,想到你跟他有可能發生點什麼,我就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