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岑幾乎是吼著把這句話說完了。
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后,慢慢松開了我。
伸手抹了下臉:「紀北辭,我說真的,你回來吧。」
「我跟你在一起。」
23.
靳岑說的激昂,但我卻聽得一片心涼。
如果是兩周之前,那聽到這話,我指定就沖了。
可這兩個周,我身體力行的知道了什麼叫「人言可畏」。
也親眼體晚.晚.吖會到了路一梵說的那句「成為異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成為被人關注的異類。」
所以,面對靳岑的話,我現在只覺得天真。
「成啊。」我點了點頭,笑了,走過來勾住靳岑的脖頸,帶著他就往門口去,「走唄。」
靳岑的眼神中最初染上了欣喜。
但腳步走到門邊時,卻陡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硬生生停下了。
「呵。」我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涼涼一笑。
搭在靳岑脖頸上的胳膊,放了下來。ÿʐ
「靳岑,現在還想讓我回去嗎?」
「還覺得咱們能跟以前一樣嗎?」
「你心里明明很清楚,從那個帖子發出來之后,咱們就回不去了。」
靳岑的表情一頓,看我的眼神陡然變得慌亂起來。
拳頭攥緊又松開。
最后,卻是什麼都沒說的,就這麼摔門離去。
背影倉皇。
我的視線一直停在他身影最后消失的地方。
注視良久后,也只是微微的苦笑一聲。
早知道的。
24.
這天之后,靳岑沒有再來。
我也忙著上課、考試,忙著進行從學校進入社會前的最后一波準備與轉變。
路一梵雖然比我大一屆,但他是體育特招,正準備著繼續讀研。
每天就是出去訓練、回來看書。
順便……跟我扯皮。
「師哥,你是準備留校了,但不少人可都要畢業了啊。
」
「你確定還要單著,不主動出擊?」
夾了麻辣燙里的一顆魚丸,我吹了吹,抬頭瞥了對面的路一梵一眼。
真別說,這人是真沉得住氣啊。
我跟他一起住了也小兩個多月了,愣是沒看出一點他心上人的蛛絲馬跡。
藏得那叫一個嚴嚴實實。
「師哥,這我就得勸你兩句了。」
「戀愛這東西吧,不是腦子里過過就算談了,你懂吧?」
「就算對方是直男,你不準備表白,但好歹也去湊湊,省得……」
路一梵「嘖」了一聲,往我碗里夾了塊魚肉。
聲音很淡:「他不是直男,他有喜歡的人。」
「哈?!」
這消息著實勁爆,我一個沒夾穩,魚丸就掉回碗里了。
麻辣燙的湯汁飛濺。
路一梵剛好在低頭扒飯,直接就被濺到了眼睛。
筷子掉在地上,路一梵捂著眼睛奔去了廁所:
「臥槽!」
「紀北辭你故意的吧?」
我也嚇了一跳,趕緊抽了紙跟著他進衛生間,胡亂的往他眼睛上捂:
「哥哥哥,我錯了,我真錯了。」
「真不是故意的,你要不……」
話沒說完,路一梵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手上都是水,也沒法接,我便幫他接了起來,開了擴音。
電話那頭傳來了他導員的聲音:
「一梵啊,明天的比賽你好好發揮啊!別給我掉鏈子!聽見沒。」
「知道了!絮叨。」路一梵擦著眼睛,聲音發悶。
「你小子啥態度,嘖,忘恩負義,老子特地把你媳婦給你送到宿舍了都,你到現在還沒好好感謝我一下……」
電話緊接著被掐斷了。
路一梵一臉驚慌的拿著被他晚.晚.吖強行奪過的手機,看向了我:
「那個……我……他……」
25.
我人傻了。
我是真的完全沒想到。
路一梵純情暗戀的那個人,會是我。
因為我大學幾年的記憶里,甚至都沒有他這個人。
路一梵也很郁悶,紅著眼睛坐在我旁邊,撇了下唇:
「大一你剛入學那年,從籃球場邊路過。」
「我當時就在場里打球,你那小腿白的要死,都晃眼睛,我一個分神,被撞出了界。」Ӱż
「你可倒好,呲著個大牙看我,張嘴就是一句臥槽,師哥你剛剛起飛了啊,差點沒把我氣死。」
「但也沒曾想,你這二傻子緊接著又給我送了瓶水。」
「我當時拿著那瓶水,看著你美滋滋的,屁顛顛跟在靳岑后面,跟個嬌氣小媳婦似的,一眼就扎上了。」
「再,再就沒挪開眼……」
說著,路一梵撓著后腦勺偏過了頭。
我這才發現,他的耳尖紅的要命。
「那什麼,我明天籃球比賽,你來看不?」
「老子大學就輸了那一場比賽,還是因為你。」
「反正現在窗戶紙也捅破了,老子高低得把這場子找回來。」
我沉默著垂下了眸子,沒有開口。
桌面上的手機微微震動。
是靳岑發來的微信。
「如果我愿意勇敢試試呢?」
26.
籃球比賽當天,我還是來了。
坐在觀眾席上看著身穿球衣的路一梵在場上肆意奔跑,我略微的有些失神。
兩個月而已,說我喜歡上路一梵,那是純扯淡。
但是我也不可否認。
路一梵吸引到了我。
可能也是吊橋效應吧。
這人在我性向被曝光,正無措又迷茫的時候,拉了我一把。
張揚肆意,通透明白的引導著我走出那片陰霾。
這樣優秀的人戳在身邊,會對他有好感,似乎也是常理之中。
可同性相戀要面對的,不光有常規上的金錢、家庭的碰撞,還有偏見、眼光這些阻礙。
真要談起開始,談何容易?
我身邊的空位上,坐了個人,本來我沒注意,但奈何他一直在偏頭看著我,實在忽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