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在腦海里推斷出紅痕的「作案者」后,我讓溫喻先去了圖書館。
然后獨自一人去找紀野。
他的專業跟我和溫喻不同,我去的時候他剛好下課。
正當我糾結著該怎麼問出是不是他半夜偷親我時,不遠處的他被人叫住。
是段奕。
隔著樹木花叢,他們似乎沒發現我。
無意偷聽他們講話,正要離開,卻聽到他們提及我的名字。
「老紀,你不會是喜歡上蘇堯了吧?」
紀野吐出個煙圈,挑眉:「你在說什麼屁話?」
段奕哼笑了聲:「別裝,昨天后半夜我都看到了。」
「跟做土匪似的,扒開人家被窩抱住就一頓亂啃。真沒想到,紀大少也有『偷吃』的時候。」
果然是紀野干的。
我眉心一跳,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紀野繼續靠在欄桿上吸煙,片刻后,才勾唇緩緩道:「玩玩咯,反正日子這麼無趣。」
「你都能抱著他睡,我親兩下怎麼了。」
我的心陡然下沉。
往日的那一兩分親昵曖昧,像打在臉上的耳光。
昭示著我的自作多情。
那邊,段奕發出揶揄的笑聲:「嘖嘖,當年是誰看到他照片就直說他惡心來著?要不是……」
后面的話我沒有聽到。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讓我回神,立刻慌不擇路跑開。
我奔跑著,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聲,顯示出此刻的我多麼狼狽不堪。
也總算明白,哪怕我小心翼翼討好他們兩年,那早已先入為主的偏見其實一直橫亙在我和他們之間。
說白了,這些天對我好,逗著我玩,只是這些大少爺們無聊的消遣。
我真蠢。
12
這天之后,我日日早出晚歸,盡力避開著紀野和段奕。
同時,也在考慮著要不要搬出宿舍,去外面租房。
至于溫喻,我想過把他也避開。
可當他三言兩語就解決了我的作業疑問,十分鐘給出三種課題方案時,我決定繼續抱這個大腿。
不能因為紀野和段奕,對溫喻連坐。
于是,除了跟賀哲遠一起兼職外,其他的時間基本都和溫喻在一起。
然而這天下課,溫喻被老師叫走。
我剛出教室門,就被段奕笑瞇瞇摟著進了另一間空教室。
紀野靠在講桌上,指尖把玩著手機,直勾勾盯著我。
他緩步走過來,伸手就要勾我脖子。
我下意識后退,卻直接撞進了段奕的懷里。
后者環住我的腰,揉捏著我的耳垂,溫柔的嗓音里還帶著一絲委屈。
「阿堯,這些天為什麼要躲著我和老紀?」
我垂眸斂下眼中情緒:「沒有。」
「沒有?」紀野突然踹了一腳旁邊的課桌,「那這一個月你天天跟溫喻膩一塊,不搭理我倆?」
「你在鬧什麼?就不能像以前一樣,乖乖聽話嗎?」
我猛地抬頭,直視他。
「聽什麼話?乖乖聽你們玩弄我的話?」
「玩弄你?你從哪兒得出的結論?」紀野煩躁地蹙起眉。
我深吸一口氣:「你們那天在四教樓下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紀野凝神回憶了下,似乎終于想起是什麼話。
他嗤笑出聲:「所以,你就以為溫喻是個好東西?」
他將手搭在我肩上,眸色幽深盯著我。
「這個宿舍,原本定的只住三個人。
「你以為,為什麼會是你和我們三個在一個宿舍?
「因為這是溫喻特別指定的,他說你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樣子,住一起一定很有意思。
」
我有一瞬怔愣,臉色也發白。
從沒想過,原來這一切是刻意安排。
似乎是瞧著我臉色實在不好,段奕橫了紀野一眼:「阿堯,我們并不是……」
「所以呢?」我打斷段奕的話,直視他倆。
「跟你們同住是多光榮的事情嗎?就因為你們讓我和你們住,我就該當成恩賜,對你們給我的所有戲弄都感恩戴德?
「是,我是長得娘炮,性子也軟慫,甚至……甚至我確實喜歡的是男生,但這些都不該是你們嘲弄我的資本。
「就這樣吧,我會盡快申請換宿舍的,你們這里,我高攀不起。」
也許他們沒預料到我會這樣說,紀野眼底閃過慌亂,他伸手想拉我。
教室門忽然被推開。
賀哲遠站在門口看我,揮了揮手:「蘇堯,今天有臨時的兼職活動,你忘了嗎?」
我快步跑過去:「來了!」
沒有在意他們的神情。
13
「我路過教室,看到那兩個人圍著你,你似乎很不愿意,所以騙你有臨時兼職……」
賀哲遠在身側輕輕開口。
我搖搖頭,對他幫我解圍表示感謝。
當他聽說我要申請換宿舍時,便陪我一起去找了輔導員。
就像是被提前打好招呼似的,聽到我來的目的后,輔導員說沒有可以調換的宿舍。
我思索了一番,咬咬牙,決定多做兩份兼職,去學校周邊租房住。
賀哲遠忽然眼眸一亮,說:「其實,我除了和你在潮玩店的兼職,平時也在寫些小軟件。」
「因為經常寫代碼搞到很晚,所以我在外面租了房,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住。」
我一愣,連連擺手。
這怎麼好意思,他辛辛苦苦兼職賺錢,我沒理由去占他便宜。
他朗聲笑道:「別不好意思,我可是要收你房租的,你可以等以后有錢了再給我。」
他這樣說,我認真思考了下,覺得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