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強裝淡定地收了地圖:「繞一繞吧,實在不行今晚在這兒歇歇,明天再趕路。」
「也只能這樣了。」
我倆認命地繞路,試圖繞開。
沒多久,我們面前出現一道人工階梯,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只是用彎成冂形的鋼筋打進山體里,隨著峭壁起伏,歪歪扭扭,一眼望不到頭。
來到階梯前,我拽了拽,很結實。
按理說這個時候江淮玉應該嘰嘰喳喳說些什麼,可他卻安靜無比。
我回頭,看到他面色為難地看著階梯,心里突然一驚。
「你,恐高?」我走到他面前,試圖確定。
江淮玉猶豫了一下,緩慢點頭:「有點。」
「有點?」
他這表情,可不像有點的樣子。
「說實話。」
江淮玉低下頭:「好吧,我恐高。」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一記悶雷就下來了。
此時此刻我真覺得節目組是故意的,給我希望再讓我失望。
深呼吸,再深呼吸!
「繞過去吧。」
誰料江淮玉卻是搖頭:「我可以。」
我被氣笑了:「你可以什麼,你還沒上去呢腿都開始軟了,中途掉下來怎麼辦,半身不遂怎麼辦,我沒把握能救得了你。」
江淮玉一臉倔強地看著我,抿著唇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是怕自己拖累我,可我不能也不敢拿他的安危做賭注。
我放軟了語氣:「走吧,說不定這山不大,很快繞過去了呢。」
沒想到他卻變得強硬起來:「試一次,我把眼睛蒙上,你帶著我,試試。」
我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他。
「萬一剛開始你不害怕,但到了一半你怕了呢,我沒法拉你上去,你自己也不敢下來,怎麼辦?」
「而且今天我們走了很久了,體力消耗很大,萬一爬到一半沒力氣了怎麼辦?」
「那我們今晚在這兒休息,明早再爬。」
我沒了耐心:「不是,你為什麼非得爬,說恐高的是你,要爬的也是你,你在搞什麼啊?」
江淮玉沉默,把頭扭了過去,順勢坐下了。
「江淮玉,你聽我的,我們走保險路線。」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固執。
「江淮玉!」
我繞到他面前,他直接轉過身子。
他不看我的嘴型,我嘴巴說爛了也沒用。
心里憋屈,但我不能和他置氣,浪費時間。
既然他不走,那今晚就在這兒休息,明早再說。
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懸崖下有一處小山洞,挺干凈的,今晚睡應該不成問題,想來是之前節目組來建造階梯的時候收拾出來的。
我拍了拍江淮玉的肩膀,他置氣地往另一邊扭。
我沒了耐心,直接把人拎了起來。
江淮玉一下子叫喚開了:「你別拎我,我自己能走!」
「勒脖子勒脖子,喘不上氣了!」
我松開他,他臉氣鼓鼓的,悶聲跟著我。
26
彈幕:【我沒看明白,這小聾子想干嘛?恐高又想爬,不要命了?】
【牧舟攤上這麼個玩意兒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霉。】
【沒有他,牧舟早走出去了。】
【反正他聽不見,把他扔了吧。】
【只有我好奇小聾子為啥這麼倔強嗎?他現在的狀態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是這兒戳到他心里的什麼事了?】
【他們沒吃的,沒火種,明天再不走出去,可就難了。】
【牧舟會讓小聾子爬階梯嗎,蹲一個。】
【我賭不會,他不會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
【我倒覺得會,小聾子他不弱的。】
27
山洞不大,但夠我和江淮玉躺下。
我打開背包里的蛇肉,還有四塊,還能撐到明天早上。
我拿出一塊肉遞給江淮玉,他趁機說:「我們試一次好不好?」
我沒接話,反正天黑了我說啥他也看不見。
他接過蛇肉,一邊吃一邊說:「今天是第三天,我們明天能走到終點的話,應該能拿個第二或者第三名吧,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所以他是因為這個才這麼堅持?
「其實……其實我以前不恐高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行的。」
我吃完蛇肉,擦了下嘴,拽過江淮玉的手,抵在我嘴上。
他被嚇了一跳:「你干嘛!」
「牧舟哥我雖然親了你,但我不是那樣隨便的人,而且周圍都是攝像頭,不要……吧。」
我翻了個白眼:「閉嘴。」
天黑了,我想說什麼他根本看不見,不拿他的手抵在我嘴上,用手感受嘴型,我怎麼讓他知道我說了什麼。
江淮玉手縮了一下,有些尷尬:「那個,不好意思哈,你知道的,我一向愛誤會。」
我握著他的手腕,盡可能地慢慢地問:「你現在怎麼恐高的?」
他總得說出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不是,畢竟這不是過家家。
江淮玉努力辨認了一下,嘴巴跟著我的嘴型說,最后連成一句話,才明白是什麼意思。
等了半天他沒說話,我懶得等了,松開他的手,準備躺下。
這時,江淮玉開口了:「我是三年前出事導致耳聾的。」
我躺下的動作一頓,又坐起來,聽他繼續說。
「三年前,我大二,代表學校去參加野外攀巖比賽,可沒想到被做了局,導致我在比賽時發生失誤,在即將登頂的那一刻,倒頭栽了下來。」
周圍安靜極了,只有江淮玉充滿憂傷的聲音。
「我是頭著地的,雖然命保住了,但耳朵……聽不見了。
我家里也不富裕,為了給我治病已經負債累累,他們再負擔不起我做人工耳蝸的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