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拍畢業照的這天,陳清焰正好輪休,開車來了我的學校。
他帶來了一束向日葵,放入我懷中,張開雙臂抱了我一下。
「尤小嘉同學,畢業快樂。」
我知道,這個擁抱在別人看來不過就是正常的禮儀,可當他在我耳邊說話,嘴唇若有似無地擦過我的耳垂時,我還是不可自控地想到了那些與他共同度過的夜晚。
好奇怪,我似乎從未如此貪戀一個人的身體接觸。
宋知也不曾讓我這樣。
——不,完全不能比較的。
對宋知,我從來都是恨不得逃避,怎麼還敢貪戀?
拍完畢業照,我的三個室友各有各的事,都不回寢室。大中午的,我和陳清焰在學校里逛來逛去也沒逛出個所以然來,又曬,只好問他:「呃,寢室坐會兒?」
陳清焰無所謂地聳肩:「都可以。」
樓下宿管阿姨登記訪客,問我這人是誰,我說是我哥,陳清焰就在我身后悶聲笑。
進了寢室,他將我抵在門后面吻我。
我躲過他的唇,笑著問他:「你是喜歡我喊你陳醫生,還是喜歡我喊你哥?」
陳清焰挑眉:「你要是實在喜歡這兩個稱呼,可以喊我——」
「醫生哥哥。」
「……」
「你贏了,醫生哥哥。」
我推開他,找到空調遙控器把空調打開,順便把我書桌旁的椅子拉了出來。
「這我椅子,你坐這兒吧。」
「我坐了你的位置,那你坐哪兒?」
我還以為他正經提問呢,隨口道:「我坐我室友的——」
話沒說完,陳清焰攬住我的腰向后用了用力,我被帶得退了兩步,直接就坐在了他腿上。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給你坐。」
這次我是真的臉紅了。
我說:「你是怎麼做到這麼不動聲色地耍流氓的。
」
他就笑,按住我的后頸,仰頭吻我。
畢竟還是在寢室,這個吻并沒有持續太久。但他嫌不夠似的,非要把我的領子扯開一點,在我鎖骨邊將露未露的那個位置留下一個吻痕才罷休。
「砰砰砰!」
寢室的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敲響。
我嚇得趕緊起身,一邊整理頭發一邊問:「誰啊?」
「尤小嘉!你大白天的鎖門在里面干嗎呢?」
我驚得心跳都快了幾拍。
打開門,宋知站在門口,看見我,遲疑道:「你怎麼了,臉這麼紅,發燒了?」
「沒有,剛回寢室,熱的。」我沒讓他摸我的額頭,反問他,「你怎麼來了?」
宋知更疑惑了:「你沒看到我給你發的微信嗎?我說了來找你啊!」
……我確實沒看到。
和陳清焰待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好像一次手機也沒看。
「呃,沒時間看手機——」
「你怎麼在這兒?」
宋知忽然推開我走進門內,瞪著坐在我位置上的人。
陳清焰扶了扶眼鏡,站起身,淡淡道:「路過,就走了。」
我愣了一下:「你要走了嗎?」
「嗯,你陪你朋友吧。」
經過我身邊時,陳清焰在宋知憤憤的目光下同我耳語:「有空找我,嗯?」
我說:「好。」
他還給我拉平了衣領。
宋知氣得去撥他的手:「你別動手動腳!」
陳清焰卻只是沖他禮貌地笑了一下。
宋知氣得不行,還沒等他走遠,就不爽地說:「我都說了他對你居心不良,你怎麼還和他有來往?」
「交什麼朋友是我的自由吧。」
我把寢室的門關上,轉身看見宋知正要用我的水杯喝水。
「別老用我杯子行不行,」我緊走幾步,把杯子奪回來,「那不是有一次性紙杯嗎。」
「毛病。」宋知嘀咕一聲,說,「我太渴了,懶得裝。
」
「……行,大少爺,我幫您裝。」
我取了個一次性紙杯,走到飲水機旁彎腰接水,起身后卻看見宋知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他問我:「你談戀愛了?」
我把水杯塞進他手里,裝作若無其事:「沒有啊。」
「那這是什麼?」
宋知重重地放下水杯,一下子扯開我的衣領,語氣近乎質問。
我沒想到他眼神那麼好,一下子就看到了陳清焰留下的那個吻痕。
我眼也沒眨,說:「蚊子咬的。」
他咬牙:「什麼蚊子能咬成這樣,你當我傻嗎?」
「這很重要嗎?」我平靜地撥開他的手,「宋知,我們關系再好也只是朋友,你管不了我那麼多。」
或許是因為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樣的話,宋知聞言愣了很久。
「我……關心關心不行嗎?」
「行啊。」我干脆地說,「但我都說了沒有,你還使勁逼我,這就沒意思了。」
之后我們一如往常,一起打了會兒游戲,一起吃了頓晚飯。
宋知有一點好,就是除了他家里的事情,他在其他任何事上都可以表現得沒什麼心肝。
和我一言不合起了點小爭執,過兩天就能好。
迅速地經歷了喜歡和單方面的失戀,似乎也沒傷心多久,又看開了。
他甚至開始反思:「我覺得吧,也許我也沒那麼喜歡她,當時單純就覺得她組樂隊玩音樂特別酷吧。」
我真想說,你怎麼從小到大都那麼容易崇拜玩音樂的人。
但我不敢。
結果兜來轉去的,宋知得出的還是那個結論:
「談戀愛果然體驗一般,尤小嘉,我還是覺得跟你一起單身一輩子比較好!」
我嘲笑他:「你那叫暗戀未遂,說什麼談戀愛,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
宋知轉頭瞪我,不依不饒地問:「你就說要不要跟兄弟單身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