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岑淮湊在我耳邊低語:「不是問我進去做了什麼嗎?」
「我做了這個。」
他把我的手抬了起來,低頭親了親那枚泛著銀光的戒指。
「喜歡你。
「收獎牌是因為喜歡你。
「做戒指也是因為喜歡你。」
我知道他沒說完的話。
——問老師要照片是喜歡你,在紙飛機寫下我們的名字,也是。
18ყź
「岑淮,你知道昨晚趙老師來找我了嗎?」
身邊的岑淮氣息平穩,就在我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睜開眼揉了一把我的頭發。
「又是喝酒又是打麻將的,還不困?」
下意識轉動手上的戒指,我嘟囔道:「說得好像你睡得著一樣。」
終于有時間仔細撫摸,我才發現戒圈內側還刻了兩個字母,是岑淮的首字母縮寫。
剛剛回到客廳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到幾乎能忽略的東西,我卻心慌得要命,似乎潛藏的小心思全都無所遁形。
「嗯,」岑淮輕輕哼唧一聲,「所以趙老師找你干什麼了?」
我莫名有些緊張。
「他說,你偷偷收藏我的照片好多年了。」
耳邊傳來一聲笑,我轉身去看,岑淮唇角揚起,連眉眼都帶笑。
「錯了,」他也扭過頭來看我,「不是你的照片,是我們的合照。」
「但你看的不還是我,變態。」
「我更變態的你還沒發現呢。」
我:?
「說來聽聽?」
我話還沒講完,岑淮就把他的手機杵在我的眼前。
那是他的歌單,我無數次好奇里面都放了些什麼,為什麼播放量高達上萬次。
每次都要取笑他自戀,這麼愛聽他自己寫的歌。
但現在……
心臟跳得很快,我有點不敢點進去了。
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
岑淮手臂撐著頭,津津有味地看我遲疑很久,接觸到我的眼神,還一副看好戲的語氣:「點啊,承哥。」
我沒忍住掐了他一把,他吃痛地坐起來,手機也掉到床上。
「我對聽自己的聲音沒有癖好。」
「腦瓜子還挺聰明。」他把手機摁滅,沒再打算逼著我點開那些不知名的音頻。
良久,他下了床,從衣柜那邊回來,手里拿著一本熟悉的活頁本。
「公平起見,你是不是也要告訴我,這個是什麼?」
我:「……」
我惱羞成怒地把筆記本搶過來,翻開內頁:「看到沒?都是你的字,行了吧?」
岑淮一點也不矜持,大剌剌地坐下來,拿過筆記本一頁一頁地看。
不僅如此,他還要念出來:「這題不是這麼寫的,建坐標系不好做,你要根據定義來推……」
「閉嘴。」
啪的一下,我把筆記本合上了。
「不就是把你寫的解題過程剪下來貼上去嗎?有什麼好看的!
「不好看,一點也不好看。」
岑淮猛搖頭,語氣敷衍至極。
我冷哼一聲,打算把筆記本塞枕頭底下。
一張被壓平的白紙從里面掉了出來。
我還沒來得及接,就被岑淮拿走了。
他動作凝滯一瞬,我也不吭聲。
默了半晌,他問:「這個怎麼不貼起來?」
「貼起來還怎麼折紙飛機?」
岑淮笑:「是啊。」
「貼起來,它就飛不起來了。」
19
我醒來的時候,屋子里早已沒了岑淮的身影。
正要起身,余光看見一只紙飛機靜靜擺在他的枕頭上。
白紙被壓在筆記本里數年,邊緣還是些微泛了黃,折疊起來的紙飛機看起來也像要散架一樣。
它的左翼是很久以前留下的筆跡,是兩個并排著的名字。
右翼被人新添上了東西。
那是一只飛鳥。
20
「沈老師,你家小八來了!」
工作人員開心地捧著一個不銹鋼盆,走到我面前。
「什麼小八什麼小八?」
「沈承你到底從你家拿了什麼東西過來?」
準備進行最后一期錄制,每個組要商量從自己的家里拿一樣東西來裝飾屋子,沒有限制,活的死的都行。
在場的知情人白寧陽興沖沖地跑過來,蹲下,在水盆邊碎碎念:「小八小八,好久不見,你還認識我嗎?」
于是一群人都好奇地湊了上來。
我自己反倒擠不進他們的包圍圈了。
「這烏龜看起來挺睿智的。」
「所以為什麼叫小八?」
「可能是因為……它是王八?」
他們七嘴八舌,吵吵嚷嚷,我壓根插不進話。
于是放棄了,退到小八的另一個家長旁邊。
「你兒子要被搶走了。」我說。
岑淮看我一眼:「是你兒子,還不是我兒子。」
我氣笑了:「它被你喂了這麼多年,說不要就不要,你負心漢嗎你?」
他不吭聲了。
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我才發現他盯著的是我手上的戒指。
「我還沒被同意進家門,所以不是我兒子。」
我:?
好好好,我是負心漢,負心漢是我。
「……改天給你做一個去,行了?」
他這才滿意地點了頭,上前去救被圍困的小八。
……
沒什麼圍觀的興趣,我就在附近溜達溜達。
按理說附近不會有狗仔出現,但我卻直覺有人在拍我。
我裝作不察,向遠處走去。
再繞回來的時候,那人看我不在,果然有了動靜。
我快步走到他藏身的角落。
看見那張熟悉得快要刻進腦子里的臉,我瞳孔微縮。
他一看見我,就想著逃跑。
身后,白寧陽攔住了他。
白寧陽把他的手機奪過去,刪掉相冊里所有偷拍的照片,一向笑嘻嘻的面容變得沉郁,目光冰冷:「白宏瑞,我說過你要是再敢偷跑出來,我就讓你一輩子都只能待在療養院,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