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要他走。」
17.
我爸做的事,遠比我以為的還要殘忍。
三年前,我確實什麼也沒做。
做錯了事的,是溫知許。
很平常的一個夜晚,我因為嫉妒向蕓可以大方表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于是抓著『罪魁禍首』溫知許去涼亭里吹冷風。
他并不熱情,甚至有幾分不耐。但還是盡職盡責的陪了我半宿,直到我枕在他腿上沉沉睡去。
在我睡著后,他看著我的臉,眉眼間的冷淡慢慢褪去,手指輕輕蹭了蹭我的唇。
這一幕,被我爸看見了。
他是個老頑固,在這之前從沒想過男人之間有這種可能。ӱz
但那一刻,福至心靈般,他感覺到了異常。
甚至還想通了我對溫知許異常的維護和依賴。
一如小時候一般,他舍不得動我,只能動溫知許。
他一開始只是要溫知許走,不許再出現在我眼前。
但向來對我不冷不熱的溫知許,安安靜靜的在他書房里跪了半宿,卻不肯點頭。
我爸既惡心又害怕,想了一晚后,他把溫知許送去了戒同所。
那一個月我找溫知許找瘋了,我爸也快瘋了。
他沒想到,無論用什麼方法,溫知許都不肯點頭。
到最后,我爸威脅溫知許,如果他不愿意離開,他就只能把我也送進去。
堅持了一個月、什麼都熬過來了的溫知許,答應了。
我扶著我爸的輪椅把手,呼吸逐漸變重。
我爸把溫知許的苦難一筆帶過,但我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
整整一個月,溫知許是怎麼忍過來的?
我在他最惡心我的時候,逼他和我上床,那一夜,他又是怎麼忍過來的?
我甚至還在那一晚,罵他是我顧家養的狗。
我如同親身經歷過一般,被想象凌遲了一遍。
強烈的情緒沖擊著我的心臟,它跳得越來越快。
我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一只手抓住了心口處的衣服。
我爸慌了,
「舟舟?舟舟!」
我沒有辦法開口說話,豆大的的汗水和著眼淚一起流了下來,緩慢的倒在了地上。
暈過去前,遠處的人影瘋了一樣的沖過來,將我抱進懷里,
「顧舟?!」
「知許……」
19.
「是情緒起伏過大引起的過度呼吸,注意不要再刺激他就行。」
耳邊傳來模糊的男聲,我緩緩睜開眼。
我爸激動的握住我的手,
「舟舟!」
我撇過頭,不想再看見他。
他為什麼總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欺負溫知許。
他甚至還用我威脅溫知許。
另一旁,站著醫生和溫知許。
溫知許聽到動靜,大步走了過來,
「顧舟,好點沒?」
他臉上一貫的冷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顯而易見的緊張。
我伸手握住了溫知許的手,話是對我爸說的,但我始終看著溫知許的眼睛,
「你公司的債,是知許還的。」
「溫知許,是我要喜歡的!」
「顧家的臉,你的臉,是我丟的!」
我越說越憤怒,偏過頭怒視著我爸,低吼出聲,
「你為什麼不能沖我來?!」
我爸嘴唇囁嚅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瞬間的茫然。
溫知許察覺到不對,皺著眉打斷我,輕拍著我的背,
「顧舟,你先不要激動。」
他又看向我爸,
「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爸松開了我的手,推著輪椅往外走,
「知許,我們談談吧。」
我一把按住了他的椅子,
「就在這里談。」
「我真的怕了。爸,我喜歡知許。
你明知道我喜歡溫知許……求求你不要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傷害他!」
溫知許愣住了,有些茫然的看著我,
「顧舟,你在說什麼?你喜歡誰?」
我看著他,艱澀的開口,
「你。知許,我從小就喜歡你。」
知道我爸對溫知許做的一切后,我本來已經沒臉向他告白了。
但是,事到如今,除了我這微不足道的心意外,我根本不知道還能給他什麼。
溫知許的表情沒有太大起伏,但抓我手的力道大得可怕。
我爸深深地看了我兩一眼,他長嘆口氣,對溫知許說到,
「三年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
「這些日子你一直在不遠處陪著舟舟,其實我早就發現了。生死門前走一遭,我也想明白了。臉面、身份,那都是給別人看的。活得自在快樂,才最重要。」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曾經把知許當半個兒子養。知許這輩子或許都沒辦法原諒我,正如我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理解你們這種異常的感情。」
「但是顧舟,你長大了,隨自己的心意活著吧。」
20.
我爸道歉后就離開了。
但他對溫知許造成的傷害,不可能因為一句道歉就煙消云散。
我坐起身抱住他,
「對不起,知許。」
溫知許那麼聰明,三言兩語就明白我爸告訴了我什麼,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把我按進懷里,啞聲到,
「顧舟,三年前顧晏禮讓我丟了大半條命,我向他要你的下半輩子,不過分吧?」
我紅著眼,
「不過分。父債子償,應該的。」
【溫知許番外 1】
我不喜歡顧舟。
他很吵,很呆,總是沖我傻笑。
但照顧他是我的工作。
我原本只是和顧家眾多的傭人一樣,麻木的完成我的職責。
直到某天孤兒院傳來噩耗,一手將我養大的院長去世了。
那天我請了假回去參加葬禮,院長到了年歲,走得并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