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之上,一個個懸浮的石臺被結實的鏈條連了起來,鎖鏈上邊結著厚厚的冰凌,
在其中最大的一個石臺子上,躺著兩具尸體。
一個靈知,一個一劍。
他們一個死在臺子的這頭,一個死在臺子的那頭。
這已經是沈禹連跪的第五把了。
半小時之前,他在和大佬揮手告別之后,轉頭又和無夏手拉手進了競技場。
失敗的界面就鋪在主屏幕上,這里強制退出的按鈕倒計時有500多秒,
兩人就這樣的這冰天雪地里躺著,很是默契地都沒有點退出。
無夏語氣哀怨:“老沈,你現在看清地圖了嗎?這山好看嗎?”
“嗯,看清了,昆侖的雪好大,地板好涼。”
沈禹一說完,兩個人噗呲一聲都笑了。
“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有條大腿抱還嫌累。”
等平復了心情,沈禹又說:“經此一役,我明白了,大佬不是我們這等凡人可以指染的,你和他一起打一把就知道了,根本沒有抱大腿的快樂,只會覺得自己特別的拉胯。”
“大佬都不覺得你拖后腿,你想這麼多干嘛?老沈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沈禹笑笑,往后靠著椅背,故作輕松:“你怎麼像個老大媽似的,還喜歡回憶過去?”
“好啊,老沈,你竟然說我像老大媽!就問你敢不敢起來和我單挑一場?”
沈禹大笑著反駁。
“說的就好像你能的起來一樣。”
退出的倒計時沒剩下多少了,可沈禹有些犯懶,他莫名其妙地就是不想按下那個退出鍵。
“說起來,大佬為什麼要帶你打競技場?”
“不知道,大概是他太樂于助人了?”
“哎,那大佬什麼時候也能扶貧一下我啊。
”
“那我這就去跟大佬說一下?”
“不了不了,我不想去,你剛說完你和大佬組排的感受,這個虐我就不上趕著去找了。”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躺在這冰天雪地里聊著天。
沈禹的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他玩弄著手里的鼠標,嘴角含笑。
兩人這樣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那時候學校放了假,無夏是不回老家的,所以每個假期,他都會邀請他去自己家。
他的臥室一直都備著兩臺電腦,兩人也是會像現在這樣一邊打游戲一邊聊天。
沈禹盯著競技場界面的倒數,
十秒,九秒,八秒。
緊跟著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默念,這聲音是從無夏的麥里面傳來的。
“無夏?無夏?”沈禹喊了兩聲,可對面無人回應。
沈禹直起身子,他將耳麥的聲音調大,然后才模模糊糊的聽到,對方驚慌失措的聲音。
“媽,媽,你怎麼樣了?”
倒計時結束,游戲界面轉換,沈禹的小靈知又回到了那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主城,
周圍的嘈雜背景音響起,蓋過了無夏麥里微弱的聲音。
沈禹意識到不對,他拿起手機,撥通了無夏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他看了一眼時鐘,現在差一刻鐘十一點。
應該是出了什麼事了。
沈禹果斷地轉著輪椅去衣帽間隨便找了件寬松T恤套在身上,還不等他要換褲子的時候,
無夏的電話回了過來,
他的聲音暗啞,還隱約帶著一絲哭腔。
“老沈?”
“剛才怎麼回事?”
“沒事,只是出了點小意外。”
“我剛才都聽到了,無夏,是阿姨生病了,對嗎?”
聽見無夏不回答,沈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把手機開成公放,然后撈起自己的左腿就往褲管里塞。
“老沈,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沒等你回國就回老家了嗎?”
沈禹穿褲子的手一滯,
當年的那場意外后,他被家里送去D國療養,臨走之前,無夏還志氣滿滿對自己說,等自己復建回來,一定能玩上他開發的游戲。
結果還不等自己回國,他就忽然回了老家,自那以后,兩人的聯系越來越少,直到他拉著自己玩了劍嘯江湖。
“老沈,當年是我媽媽生病了,她沒人照顧,我才辭了工作回了老家。去年,我陪她做了手術,原本以為至此之后就沒事了,可昨天晚上情況忽然急轉直下。”
無夏這句話對沈禹來說,無疑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
他從來不知道,無夏回家是因為她母親生病,難怪,難怪無夏之前忙到和他的時間對不上,發出的消息,他經常半夜才回。明明在老家找的是這麼安逸的工作,上線時間卻這麼不穩定。
“伯母現在怎麼樣了?”
“時好時壞的。”
“去醫院過了嗎?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是要做手術把當初植入的管子拿出來看一看,可我媽的身體……”
無夏說著說著忽然哽住。
即使是隔著耳機,可那聲音露出來的無助和無措,還是讓沈禹心顫。
“無夏,你有沒有想過要帶阿姨來淮市?這里的醫療條件好,說不定能能不動刀子解決阿姨的問題。”
“去淮市?”
“嗯,”沈禹的聲音愈發的堅定:“淮市雖然比不上首都,可也是算使超一線城市了,醫療資源肯定比其他地方都要豐富的多,而且治療期間,阿姨住在醫院,你完全可以住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