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他覺得脊背升起一陣涼風,他調轉著輪椅往后看,
空蕩蕩的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
***
沈禹和陳耳告別后,就被沈疏接回了老宅,他磨磨蹭蹭地洗過澡換上睡衣后,躺在床上用儀器雙腿解壓。
今天明天他都要歇在老宅,畫稿和游戲倒是不用擔心,因為這里有備用電腦和備用數位屏,
可用來給大佬錄制的收音麥克風和聲卡卻沒有第二份,
沈禹登上了助眠直播間的賬號,想查看下還有多少存料的時候,卻猛然看見昨日系統推送的音頻播放量統計圖。
昨天比前天的播放量將近多了一百二十次。
他錄制的一條音頻大概在5-6分鐘一條,如果循環播放的話,一小時大約是能聽十遍,
他的頻道是私密的,名單里只有大佬一個人。
也就是說,大佬昨天一共循環播放了他的音頻至少十二個鐘頭,
可昨天不是大佬的生日嗎?他不是晚上出去和同事一起慶祝生日了嗎?
又怎麼會不停地播放他的音頻呢?
沈禹覺得有些不對,他心里毛毛的,想也不想地就撥通了大佬的電話,
等嘟嘟嘟的通話聲響起的時候,沈禹才后知后覺,此刻正是周五的下午,大佬肯定在忙。
沈禹按掉電話打算轉為發微信的時候,卻沒想到對方給他回了過來。
大佬似乎是還沒睡醒,聲音低沉的厲害,
“喂?阿禹?怎麼了?”
***
電話那頭的穆歷成其實才剛剛睡下沒多久,就接到了沈禹的電話。
大廈今天下午他們樓層要進行消防檢查,恰好他下午又要見個當事人,結束之后,他沒有回律所,而是早早回來了家里。
昨晚一夜沒睡,他的確是有些乏了。
“對不起啊,我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沒事,還沒睡著,怎麼了?”穆歷成清了清嗓子,放緩了聲音。
“你昨晚是不是失眠了一整夜?”
穆歷成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穩住了心神,故意反問:
“怎麼這樣說?”
“昨天我頻道里所有音頻一共被播放了一百二十多次,所以……你的失眠癥是不是又嚴重了?”
“很擔心?”
“嗯。失眠如果不管,放任下去會越來越嚴重,我之前住……之前認識的一些住療養院的病人,他們很多都是因為失眠嚴重導致的精神問題。”
或許是害怕他覺得危言聳聽,沈禹又特地強調了一句:“真的會很難受的。”
穆歷成聽著沈禹這煞有其事的認真語氣,情不自禁地笑了出聲音。
“沈小禹,”
“嗯?”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的頻道的音頻可以選擇自動循環播放?”
“嗯?啊?”
“我一早就說過,你的助眠音頻治我的失眠效果很好,又怎麼會睡不著?”
“是我昨天忘記關掉手機,它就這樣播放了一夜。”
“但平臺的統計的區間截止到早晨六點哎。”
就算大佬十點睡覺,到第二天六點也才八個小時。
從來都是抓別人話語漏洞的穆歷成第一次被人抓到了漏洞,但無數次開庭訓練出來的心理素質讓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撒謊。
“嗯,對,昨天聚會聲音太雜,所以我躲去別間,用你的音頻來隔絕了噪音。”
聽筒里半天都沒有再傳出話來,確信自己蒙混過關的穆歷成從床上坐起身,語調輕揚:
“上游戲嗎?帶你恰雞,這回我當打手,給你最絲滑的體驗,絕對不會像昨天那樣又是撿垃圾,又是三連跪的。
”
沈禹的聲音磕磕巴巴了好半天,才連貫起來:“你,你怎麼會知道我昨天三連跪。”
“草莓塔告訴我的,游戲打的不開心,電話里怎麼不跟我講?讓我帶你啊。”
“你又不是陪玩,沒有義務帶我啊。”
“那你就把我當成陪玩不就好了。”
“不不不,這樣會……”
沈禹的聲音越說越小,穆歷成沒聽清楚。
“會什麼?”
“會折壽的。”
聽到這個匪夷所思答案的的穆歷成,一時間哭笑不得,他實在是很想去撬開對方的小腦殼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怎麼辦,他覺得沈禹好像變得越來越可愛了。
會折壽?哪里折壽?
如果一定要折壽,也會是是他,是這個處心積慮想把他騙回家的自己。
“那恰雞嗎?老板?”穆歷成笑著調侃。
“恰!”
“好,那我開電……”
穆歷成的腦字還沒說完,手機那頭就傳來硬物劇烈撞擊的聲音,緊接著是沈禹的痛呼聲。
一時間,穆歷成的心被這聲音提到了嗓子眼,他掀開被子,一下子站到地板上,不停地說話。
“阿禹?”
“怎麼了?”
“回話!”
“沈禹!”
直到電話最后被人掛掉,穆歷成都沒能等到對方的一句回復,他不死心的再次撥過去,卻只得到了冰冷機械女聲該手機關機的提示,
多年前在醫院外那種無力的感覺又再一次席卷上來,像是潮水一般將他淹沒。
時遂當時的那句話,現在看來倒真的一語成讖。
終究只能隔著網線,他看不見摸不著,
就算對方出了什麼事情,也只能干著急。
第四十章
“那恰雞嗎?老板?”
面對來自大佬的誘惑, 沈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