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禹,醒一醒。”
“幾點了?”沈禹又閉上眼睛,頭往枕頭里又拱了拱,一副極不情愿的樣子。
“八點半了,起來吃飯。”
“不要,我好困,還要再睡一會兒。”
沈禹說完輕抿了一下唇,然后直接整個人躲進了被窩,只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頭頂在外頭,像個把自己埋在土里的小蘑菇,讓人只覺得可愛的緊。
穆歷成知道他一貫是個喜歡睡懶覺的性子,特別是熬了大夜的時候,如果第二天被強行拉起來還會有起床氣。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沈禹因為被陳耳弄傷不敢回家住,借宿在他家的日子,那時候,他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說他討厭賴床的人,所以那幾天每天哈氣連天都的起來和他一起吃早飯。
特別是喝牛奶的時候,他都擔心他會不會喝著喝著睡過去。
后來他忍不住問他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他怕他晚起會讓他討厭,所以才每天撐起來。
穆歷成無奈,他想掀開被子將沈禹從被窩里撈起來,但是又怕他著涼,自從他幾個月前動過手術之后,身體要比之前弱了很多,更何況,他之后還有第二次的手術,所以更要注重。
沒辦法,只能哄著。
“再睡的話,就趕不上飛機了。”
“飛機?”沈禹從被窩中探出頭,他露出了兩只眼睛呆呆地看著穆歷成:“什麼飛機?”
“你從D國回來的時候,路過X島的轉機的時候不是說想去度假嗎?我買好了機票,那里又是落地簽,所以走吧,遲來的七夕節禮物。”
“真的?”沈禹直接坐起來,滿臉全是不可思議地興奮,他搖著穆歷成的胳膊:“你什麼時候弄的?我怎麼一點兒都沒發覺?”
“一個半月以前,本來我以為手上的這些案子一個月就足夠了,但沒想到竟然直到昨天中午才處理好,就變成了遲來的七夕節禮物了。”
穆歷成滿臉寵溺地對著沈禹解釋,他摸了摸沈禹的嘴角,擦去了一絲的可疑痕跡,無奈道:
“不然你以為我這一兩個月以來都在忙什麼?”
“我以為……”
他還以為是大佬后悔了,后悔和他在一起了,在激情褪去之后,覺得他幼稚了,甚至是移情別戀了,可沒想到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這就更顯得他幼稚了。
這麼丟人的事情,他當然不會說出來,只好支支吾吾地轉移話題,“我去找找我的護照。”
沈禹說著就要下床,可卻被穆歷成直接拉進了懷里:“你的護照和身份證我都收好了,和我的一起放在了我的背包里,而且別轉移話題。”
“嗯?你是不是……”
“不是!”
穆歷成的話還沒說完呢,直接被沈禹截斷,他捂住了穆厲成的嘴,不想讓他說出來。
可不讓說話并不妨礙穆歷成眼睛里這快要溢出來的笑意,這讓沈禹更尷尬了,在成熟穩重的男人面前,他好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小朋友。
但,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對?沈禹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眼前這人的套路。
“你昨天故意不說,最后還擺出那副表情,就是算準了今天誤會接開的時候,我會愧疚對不對?”
"嗯,當然,昨天你不僅和我死情緣,還非要裝作不認識我,后來還拿枕頭扔我。”
穆歷成細數著昨天沈禹的各種‘罪狀’每多數一條,就讓沈禹的尷尬加深了一點,最后,穆歷成終是不想遮住他的狐貍尾巴,他笑著對沈禹說:
“怎麼樣?我的‘小公主’想好怎麼跟我道歉了嗎?"
“誰是你的小公主!”
沈禹忽然被這樣稱呼,整個人又羞又惱,他直接站起身來,也不管沒有穿戴任何帶護具和支具的右腿,就扶著墻壁搖搖晃晃的朝前走著,邊走還邊念叨著:
“太心機了,太心機了。”
“好好好,你不是小公主好吧,不鬧你了。”穆歷成沒辦法,他站起身,跟在沈禹的后頭,他害怕沈禹摔跤,所以虛虛地扶著,可又不敢靠的太近,因為會生氣,
可就在沈禹要走進浴室的時候,被攔下。
“你等會再進,浴室的防滑墊昨天阿姨拿去陽臺曬了,我去拿過過來。”
穆歷成摸了摸沈禹的腦袋,將他打橫抱起,放在一旁的小沙發上,接著將收拾了大半的行李箱丟到他面前:“你的衣服和寫生需要的便攜水彩我都收拾好了,再檢查一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
可沈禹絕不配合,他還在生氣,瞪著眼睛,插著腰,惱羞成怒地看著他,穆歷成有一瞬間想著,如果不是他臉小,就活像一個多寶魚了。
沈禹年紀小,雖然在無理取鬧,可是一舉一動并不惹人討厭,甚至還很可愛,他不舍得苛責他,只好像哄小朋友一樣的哄著:
“幫個忙嘍?”
在兩人對峙了許久之后,他終于松口,不情不愿地從鼻腔之中發出了一個單音節。
鋪好了防滑墊之后,穆歷成還從柜子里拿出來了一臺,沈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用的輪椅。
“我不要坐這個。”
沈禹的右腿比左腿要細,還要做手術的緣故,所以他不敢用力,只好扯過很久不用的輪椅,將他抱到了上面,推著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