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當年曾經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你,想要將那兩萬塊錢還給你,但是酒店他們不肯泄露客戶信息,你留下的手機里面的唯一一個號碼也打不通,你當年到底去哪兒了?”
“喏,就是這里。”
沈禹向左扭過身子,他拿過穆歷成的手慢慢地帶領著他伸入他的后背,摸上了他腰上密密麻麻地傷疤,這些他本不想輕易示人的傷疤。
兩人自認識開始就在一起說過很多,他們聊音樂,聊游戲,聊一切,但是從來沒聊過他的身體,他不提,穆歷成也從來不問。
沒了衣料的阻隔,一切都失去了朦朧,傷疤坑坑洼洼地凸起在掌紋之中變得無比的真實,讓穆歷成的心臟瑟縮了一下,他好像隱約察覺到了什麼,所以問沈禹:
“這些傷有我的關系嗎?”
有嗎?沈禹有些不確定,他本來是不想幫沈霈去取手表的,只是忽然,他想送他一件好看襯衫所以才答應下來,可這是他自己的確定,和任何人都沒關系。
“當然不是!”沈禹矢口否認,
穆歷成沒有繼續追問,事故是如何發生的,當時又是一種什麼情況,因為這些已經全然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情這些傷疤實實在在地出現在了沈禹的身上,再也沒有辦法恢復。
“穆哥,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說。”
“嗯。”
“年后我要離開淮市一段時間。”
“是去治療嗎?”
這次輪到沈禹震驚,他扭過頭,一臉的驚愕:“你怎麼會知道?”
“你回老宅的前一天,洗澡的時候手機丟在了沙發上,我想給你送過去的時候,恰好對方就掛斷了,緊接著,我看見了一條短信,短信說你的術前的初級身體評估定在了初十那天。
”
沈禹轉過身子,與穆歷成四目相對:“你都看到了為什麼不問。”
“我是想問的,可我后來想了想,還是決定等你愿意告訴我,你要去做什麼手術?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是,是修復手術,之前沒做是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做。”
“但為什麼現在又要做了。”
因為我不想給你丟人。
沈禹下意識地捏了捏被角,他不是沒有看出曹南的震驚,也想到了之后他的同事會是一番什麼表情,可這原因他不想說。
“成功率比之前大了一點,所以想試試。”
“嗯。要多久?”
“最少半年,”
沈禹不敢抬眼看穆歷成,他心虛的很,畢竟誰能接受剛確定關系,就要異地半年,萬一再術后感染,這個時間還要被無限期延長。
“我若是不同意,你會取消嗎?”
沈禹不假思索回:“不會。”好半天之后又加了一句:“那你會生氣嗎?”
“不會,我舍不得。”
穆歷成毫無辦法,他知道就算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哦,但只要沈禹語氣一軟,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他都會立刻繳械投降。
“哦!那我睡了。”沈禹臉頰因為這半句話升溫,他躺下,將被子扯上來。
一旁的穆厲成最后摸了摸他的頭頂,然后無奈地搖頭起身就要下床,被子里的沈禹卻忽然鉆出來。
“別,別去沙發了,那里太窄,就在這睡吧。”
“阿禹,你太高估我了,我還做不到和心上人睡一個床,還什麼都不做。”
“又沒說不能做……”沈禹拉上被子小聲嘟囔,這話穆歷成并沒聽見,他抱起弄好被子和枕頭后,屈起雙腿,半臥在沙發上。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穆歷成輕聲開口問:
“阿禹,那些傷口現在還會疼嗎?”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沈禹無意識地呢喃。
“這麼嚴重,又怎麼會不疼呢?”
***
翌日清晨,穆歷成六點半準時睜眼,他揉了揉全身僵硬的肌肉,掀開窗簾朝外看了一眼。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整個大地被下了一整晚的雪全部籠罩起來,變成白茫茫一片,仿佛一下子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穆歷成緩了神,他從沙發上起身,光著腳走到了沈禹的床邊。
沈禹睡覺的姿勢很特別,至少穆歷成從沒見過這樣的睡覺姿勢,他總是喜歡將兩只手舉過頭頂,然后再將半張臉埋到被子里,只露半個額頭和一頭毛茸茸的頭發。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很貪睡,昨天又折騰到凌晨一兩點鐘,身體肯定受不住,穆歷成不忍心這麼早打攪他,只俯身輕輕幫他調整了下睡姿和腳部防止水腫的枕頭后,就穿好衣服下樓。
他按照沈禹之前帶他進來的的路線,一手拿著大衣,一手提著皮鞋,一路暢通無阻地從電梯來到客廳,等他再想去開車庫的時候,忽然被一個聲音叫住。
“等等。”
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聲音厚重,不難聽出來中氣十足。
穆歷成回過頭,就看見客廳另外一個方向的小廳當中有幾個人影,因為有柱子擋著,所以他看的并不清楚。
極為短暫的思索過后,他抬腳往小廳那邊走,一個穿著紅色對襟絲綢馬褂的女人笑著朝他看過來,她朱唇輕啟:“您就是穆先生吧?我是沈禹的媽媽。”
“您好,伯母。”雖然穆歷成光著腳,提著自己的皮鞋,可他微微彎腰,舉止間禮數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