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暖的身體瞬間有了寒意。
看這高度,像是有人透過孔眼監視著他們。
來回踱步著來到鴿游身后,沈青逸背過身體擋著自己的小動作。
他暗戳戳的用手背搗了搗鴿游的后肩胛。
鴿游顯然已經沉迷在了俄羅斯方塊里,回頭看了一眼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手頭的事情。
沈青逸急得后背冷汗直出,他已經感受到有兩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了,帶著疑惑又有些許不懷好意。
再次搗了搗鴿游的另一邊肩胛。沈青逸迅速彎腰湊在了他的身旁,一屁股將他擠了過去,手指很快在手表上指點了起來,同時湊近了鴿游的耳朵。
這副模樣,在別人眼中,儼然是好兄弟間的友好交流。
鴿游正疑惑著,這位高冷的小兄弟怎麼一下子變得熟絡起來了,誰知,沈青逸的一句話,讓他手里的游戲立馬黑屏了下去。
“有人正看著咱們。”
沒有游戲加持的鴿游,很快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兩道目光,他從懷中憑空拿出一副撲克攥在手里,另一只空閑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沈青逸的胳膊。
“別怕,就是幾只老鼠而已。”
話畢,他快速的起立,一個華麗的轉身,手中的兩張撲克分散著從空中急速掠過,沈青逸還沒來得及看清它是如何穿過墻壁,只聽有幾道痛苦的哀嚎,隔壁像是有了重物倒下的聲音。
鹿知和方越同時爬起身來,手臂撐著上鋪的隔欄躍了下來,平穩落在地面上。
“怎麼了?”方越詢問。
將撲克面無表情的塞到褲兜里,鴿游回答道:“隔壁那幾個應該是嗅到了些味道,想捕獲點什麼,被……”
鴿游突然看向沈青逸,干瞪著眼。
“對了,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三人的視線一同交集在他的身上,也許是最近奇特的遭遇,原本熟悉大眾視野的沈青逸,此時也有些晦澀難堪。
“你們喊我小逸就行。”
聲音夾雜著梗塞,不仔細聽壓根聽不出來。
鹿知單挑著眉毛,一副高人自在模樣,在沈青逸身旁繞了個圈,然后從從窗紗下的隔斷墻上撕下兩張報紙,團了個球,各自塞進了縫隙上的孔眼里。
鴿游將手表遞給方越,看著他戴好到腕上,才繼續道:“小逸不說我還沒感覺到,幸虧處理的早。”
考慮到這位小兄弟是第一次進入副本,鴿游還好兄弟倆的攀上沈青逸的肩膀,側面單手半圍著他的脖頸解釋道:
“在副本里,咱們這類人被他們統稱為入侵者,一旦入侵者有什麼手腳暴露出來,他們會想方設法的捕獲入侵者身上的‘神賜’。而‘神賜’在副本里,又被玩家統稱為道具。”
看著沈青逸一臉思索加苦惱的表情,鴿游笑嘻嘻的將他往鹿知的方向推了推。
“看來你還有別的問題,這些就要問鹿老大嘍。”
鹿知拉過凳子坐下,褲子包裹著筆直的雙腿,交疊著搭在沈青逸的床沿上,但并沒有觸碰到床上被褥。他側眼斜視了鴿游一眼,鴿游這才收起了玩笑的模樣,往方越身旁躲了躲。
“既然都已經被稱作入侵者了,想必他們才應該是原本生活在這里的人,咱們的到來私自篡改了別人的生活軌跡,甚至還會害人受傷甚至失去生命。
”沈青逸一針見血道。
現實世界是一個遵紀守法、和諧穩定的社會,別說這種不切實際的地方、就連血跡,他從小到大都還沒見過幾次。
鹿知哼哼了兩聲,將背部舒緩的靠在了墻壁上,他直視著沈青逸,瞳孔中帶著逼人的漠視道:
“人都是自私的,要是我說,只有靠在副本里不擇手段完成任務所獲得的積分和道具才能在基地世界生存下去的話,你還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嗎?”
看到沈青逸沉默的低下頭,鹿知笑出了聲。
“想當初有多少剛來基地的人都說過這句話,可他們現在都在基地住著平房與豪宅,生活好不樂哉。”
鴿游皺了皺眉頭,準備上前打斷他們的對話。
鹿老大說的有點太嚴肅了!
方越一把拉住了鴿游,對他搖了搖頭。
現在就說清楚也未必是件壞事,人一旦有了目標,生活也就有了盼頭。
鹿知繼續道:“你是個明白人,應該清楚,人活著不就是為了自己,那種說什麼要有愛心要竭盡全力幫助別人的話,在你原來的那個世界的確是一種良好的品質。但在這里,在基地,在副本,只有道具和積分才是你做一個人的最大成本。”
這他怎麼能不知道呢?
沈青逸打心底明白他說的話沒錯,可十二年義務教育出身,大榜演員起帶頭作用的成長背景下,社會和身邊人灌輸的怎樣做人、做一個怎樣的人的思想,讓他不得不從內心深處批判自己心中這種本惡的觀念。
可是,做人之前,他也是自己啊!
深吸了一口氣,沈青逸對鹿知笑著點了點頭。
鹿知愣了愣,隨即將臉撇在了一旁,唯有兩只耳朵瞬間發紅發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