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務處的小房子也不見了,銹跡斑斑的大門變成了一個在風中左右搖晃著的木門。
沈青逸怔然,“這是怎麼了?”
“應該是時空上出了問題。”蹲下來捏了一把泥土放在鼻尖聞了聞,鹿知隨手又扔了下去,站起身道:“這里是歷城中學建成前的樣子。”
土壤和空氣中沒有被建筑所腐蝕的化學味。
鴿游和方越搭著伙將搖搖晃晃的木門卸了下來,突然一道帶著滄桑的呵斥聲傳來了。
“你們在干什麼?!”
一位老者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他身著中山裝,略顯褶皺,腳下的帆布鞋,以肉眼可見的有磨損,腋下夾有一本已經翻皺的書。
滄桑布滿皺紋的臉上雖有歲月的痕跡,但雙眸卻是明珠般奪目。
老者帶著怒意的目光看向他們。
“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們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就喊人了!”
老者身后傳出‘簌簌’的聲響。
幾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從雜草中探出頭來,稚嫩的臉龐上盡是對陌生人的好奇與恐懼。
老者似乎也發現了他們,矯健如飛的跑到他們身前,喘著粗氣將孩子們護在了身后。
沈青逸趕緊解釋:“我們沒惡意!只是不小心走到這里的!”
也許是因為沈青逸具有欺騙性的外表,老者漸漸放松了警惕心。
他將視線放到還沒來得及被鴿游和方越放下的門上。
“那你們這是……”
鴿游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脖子,哂笑著和方越將木門重新按了上去,比之前更加牢固了。
“這個門一搖一晃的太危險了,我和我朋友就想著移到旁邊去,別人砸到就不好了。
”
沈青逸點點頭。
老者遲疑的在鹿知眾人身上打量了來回,然后對著剩下還沒有露頭的孩子招了招手。
齊刷刷的,大概有二三十個孩子走了出來。
他們臉瘦瘦的,眉毛又細又長,整個面龐罩著饑餓的青黃色的薄皮。但眼神卻如同亮晶晶的黑寶石,清澈而又晶瑩,帶著稚氣,囧囧發光。
“來者是客,跟我們一起進去吧,只是可能沒有什麼好的東西來招待你們。”
里面,原本他們走出去的那棟教學樓,現在變成了一座破舊的、由粗糙不平的柴火堆砌而成的小屋。
一行人前后走進去,空間幾乎被占滿了。
小小的房子里,除了有被釘子釘上的小黑板外,只有高低不平的桌凳,甚至還有幾個桌子開始歪歪扭扭。
沈青逸想,如果房子里有窗戶的話,是不是一陣風來,這些桌子就被吹散了。
在無限流里上演發瘋文學第6章 戒守(五)
老者從小黑板下墻壁掏出的空中抽出一個灰黑色的抹布,破破爛爛,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他拘謹著將抹布團成一個球,佝僂著腰擦著離門口最近的幾個凳子,并來回搓了個遍。
“你們先坐。”老者將擦好的凳子往沈青逸他們的方向推了推,看著他們坐下后,才將抹布收起來放回原處問道:“你們是來干嘛的?”
沈青逸笑了笑,“早就聽說先生您的不易了,我們是特地來幫助您的。”
老者怔了怔。
有點不太相信的開口:“我們這地兒有太多年沒來過年輕人了,而且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差錢的。”
“教育二字,可值千金!”
鹿知對老者點了下頭,“我們是慕名而來的,希望先生能給我們個機會。”
鴿游星星眼的盯著老者,就差跑上去抱著他的大腿了。
也許是真從這幾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老者稀里糊涂的就點頭同意了。
小小的房子里,孩子們都圍在沈青逸的旁邊,對這個長相俊美的哥哥充滿了好奇。鹿知三個正想盡辦法的將破壞的桌凳修補好。
釘釘佟佟的持續發出。
沈青逸摸了摸湊得最近的一個小女孩的腦袋,觸感毛毛的。
他問道:“你們一般都上的什麼課呢?”
小女孩乖巧的蹲在沈青逸的腳旁,將腦袋往他手心遞了遞。
“表演、音樂和體育!”一個小男孩高跳起來。
沈青逸:“!”
這不就和歷城中學的課程表一樣嗎?
小男孩自顧自的笑道:“顧先生年輕的時候是從大城市來的,教了不少學生,我們是他帶的第八屆啦!”
“顧先生會在晚自習期間為我們補習正常的教學內容。”一個較高的男孩將一本封皮已經爛了的語文書從桌兜里小心翼翼的抽了出來,舒展好書頁平鋪在沈青逸的面前。
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從人群中湊出頭來,小聲道:
“我可喜歡音樂了,樂聲就好像顧先生給我們講過的有關海洋的故事,可以包容一切。”
“我喜歡體育!等我身體強壯了,就能保護顧先生和大家了!”
“我喜歡表演!等我掙錢了,就給顧先生建一座又高又大又新的教學樓,讓他當校長!”
……
孩子們大聲的喊出了自己的愿望,對未來的期盼震耳欲聾。
先前出去的顧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端著一個由布裹成的大包出現在了門口,看著背對著他的孩子們吶喊的模樣,欣慰又高興的眼角泛著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