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孩子們的吶喊聲變小,顧先生才走了進來。
方越趕緊走上前接過他手中的大包,平穩的放在了重新制作好的講桌上。
包裹一放到平坦的地方,立馬就自己散開了,里面放的是一些剛摘好的果子,上面的葉子上還有水珠。
顧先生鞋子旁沾著許多泥土,他在墻角的樹枝上刮了刮,等到干凈后才走上講臺。
小教室像是被翻新了一樣,桌子椅子上都是木頭被銼過的打磨痕跡。
顧先生哽咽的指著果子道:“這些都是我自個種的,可新鮮了,你們嘗嘗。”
方越離講桌最近,撈起一把就朝鴿游和鹿知的方向扔了過去,他們各自接住,毫不猶豫的就塞到了嘴里。
那個高個子的小男孩嗖嗖跑過來捧起一把,憨笑著全部放在沈青逸的手中。
果子不大,他們一只手就能握住好幾顆,果子又很大,裝有人性的赤誠之心。
沈青逸嘗了一口。
果子果然很甜,甜到了心里。
……
中途上課,沈青逸四人一直在教室后面旁聽,見證了這群孩子在表演課上由青澀變得熟絡、在音樂課上輕松歡快、在體育課上肆意奔騰。
不大的柴火房四周,是一群孩子最快樂的存在。
晚上親自送完每個孩子回家,顧先生隨同沈青逸四人,整理好教室的事物和衛生后,鄭重的將木門關閉上。
雜草沒小腿的路上,顧老師領著他們走著,一邊娓娓道來:
“想當初我剛來到這里時,這附近的村子連一個空閑的房屋都找不出來。”他笑了笑,從肩上的斜挎布兜里拿出一本已經有些散亂的小畫本,“孩子們看到這本書時,對于知識的好奇與渴望深深打動了我。
”
“我花了快兩個月的時間,終于說服了村長重新修建一個空房作為教室,但是,家長的不認同,讓空房一直閑置了下去。”
一頁一頁的將小畫本整理好,顧先生把它重新放進了布兜里。
繼續道:“那段日子里,我竭盡全力幫助每個家中有孩子的農戶分擔家務、上門鋤地,整整兩年時間,才陸陸續續有學生走進教室來。”
“一開始,我教他們語文和數學,但是發現一些孩子的基礎實在是薄弱,進度壓根跟不上。久而久之,為了不讓時間白白浪費,我自費購買了孩子們最喜歡的一些便宜的體育器材和音樂器材,那時才發現,興趣遠比強制性學習要好的多。”
“那以后,我會提前和每一屆的孩子們溝通,將他們的學習與興趣分類,爭取能把最好最完美的知識教會他們。”
顧先生語氣溫柔,話音綿延。
“這才是我當老師最大的初衷!”
晚風簌簌,帶來些許涼意,柳絮紛飛,吹拂著誰人思緒?
今夜,沈青逸聽得格外認真。
他們一同來到顧先生的家中,那是一個和舊教室毫無二致的房子,甚至更加破落。
顧先生的妻子見客人來,從上鎖的柜子中拿出還未拆封的茶葉,笑容滿面的為他們沏了茶,還拿出了柜子底下壓著的新被褥,顏色鮮艷如火。
屋子里除了生活用具外,也只有那個裝東西的柜子較新一點。
“只剩下一個房間了,你們四個人擠擠,能睡得下。”將被褥鋪好在床上,顧先生的妻子才說著,說完就離開了。
煤油燈嗖嗖的在空中燃燒著,溫暖的氛圍使人煩躁的心情很快就穩定了下來。
‘呼’的一聲,煤油燈滅了,四周瞬間陷入黑暗,只有野外蟬聲交錯呼應,像是一首交響曲,歡快而又明亮。
在無限流里上演發瘋文學第7章 戒守(六)
“叮鈴鈴——”
鈴聲一遍遍的響著,沈青逸一個激靈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這是在宿舍里!
看到對面鴿游和方越也同時爬起身來,沈青逸才真正放寬心來。
鹿知‘唰’的一聲從上鋪跨越了下來,第一件事就走上去拉了拉宿舍的門。
果然,門牢牢鎖著。
鴿游有些發懵:“難不成是我做夢了?”
鹿知搖搖頭。
“應該是曼德拉效應,有種東西讓我們對歷城中學的歷史產生了記憶錯亂。”
“我不明白。”鴿游還是有點懵。
方越嘆了口氣,也從上鋪翻了下來,揉狗頭般的搓了搓鴿游的腦袋道:“意思就是,你夢里的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沈青逸有點怔然。
孩子們對于未來的期盼,清晰的在他腦海中閃現,顧先生的職業追求,讓人民教師這一行業的光芒更加輝煌。
難不成,歷城中學已經發展成了現如今的模樣?
可是,教學制度這麼嚴厲的學校,可一點都不像是出自顧先生之手啊!
這里面還發生了別的什麼嗎?
正當沈青逸想著什麼,緊閉的門突然響起了聲音,像是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咔嚓’一聲,老師走了進來。
“教務科還需要你們走一趟!”老師先發制人道。
一行人又來到了教務室,保安大爺依舊是拿著電擊棍站在門口守著,看著沈青逸四人后,冷哼了聲走了進去。
老師領著他們也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