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似乎有些不忍,鹿知偏過頭,“這次回去,我會直接撤下你在衡勇系列的一切職務,等到你恢復成原本的樣子,再談工作事宜。”
方越眼神驟縮,下意識的上前一步,面上盡是抗拒。
“不行的!我……”
“這是命令!”
不容抗拒的話從鹿知嘴中傳出,一團波瀾四起的湖面,很快恢復平靜。
緊咬嘴唇,方越低下頭,麻木的垂直著雙臂,面上是遲來的懊悔。
看兩人間的氛圍是難見的詭異,沈青逸趕忙將打理好的枝丫收回腕間,舒緩道:“副本外的事情等以后再說,現在先想辦法把鴿游找到。”
掀了掀眼皮,鹿知抬起頭,看了眼畢不見日的叢頂,扭頭向后看去。
原本有一條大裂縫的出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關閉上了,此時,他們后背是一片高不出眼的斷壁。
和外面的斷壁不同,眼前光滑的壁面上,沒有一絲植物做點綴,看起來危險不已。
別說想辦法從上面爬出去了,就連能不能爬上去,現在都是個重要的問題。
他凝眸道:“這叢林里看不見的危險太多了,它們在暗,我們在明,不太好行動。”
沈青逸垂眸應聲,踢了踢腳下正散去溫度的尸體,“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們觸發了副本什麼隱藏的條件,導致他能脫離副本而生還是就只能尋常的離開這里?”
那人先前的反應,很不對勁。
看了一眼不在狀態、保持神游的方越,鹿知蹲下身子捻了一把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許久他才站起身子回望沈青逸道:
“那條蛇!”
“那條蛇能聽得懂人說話!”
“找到它,說不定就能找到鴿游的位置。”
聽到熟悉的名字,方越眼神顫了顫,被捆成木乃伊的手臂抬了抬,他皺眉提議道:“我的表盤可以定位!”
話語間,他就要拆開白紗布。
鹿知怒不可遏的小跑過去,把他壓在身下,又將他受傷的手臂高高舉起,語氣充滿厲色。
“我看你是不想要這條胳膊了!”
“定位的危險程度堪比你會斷掉整個受傷的部位,并不再被修復。”
“沒了道具傍身,又痛失基地一切職務,就沖鴿游那腦子,要是沒了你的相助,基地又能容忍你倆到多久?你難道不清楚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嗎?”
鹿知冷笑道:“你得罪的那些人,可等著機會將你倆拖下水呢。”
方越的動作瞬間停下,白紗布打起的小結已經被解開,松松垮垮的懸吊在空中,他無措的抬起另一只胳膊,眼神迷茫中又帶著渴求。
“求求你,讓我做些什麼吧。”他語氣梗塞,充滿自責,“要是我能自告奮勇的代替他留下,是不是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沈青逸不斷靠近他,語氣懊悔的攏了攏他的肩膀,很快松開了手。
“錯在我……”
沈青逸音色猛地提高,“這樣吧,我和鹿知去周圍看看,你就待在這里把這人的尸體看住,一刻鐘后不論我們找不找得到鴿游,我們都按時回來和你匯合。”
“其他的事情,等匯合之后再行商量。”
方越不解,眼中著急,“為什麼我不能去?”他緊咬嘴唇,臉上都是抗議。
鹿知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將松開的小結重新給他纏繞好并系上一個死結。
“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干一些事情。”鹿知不像沈青逸,會想著法子的給他留些臉面,他直接道:“你這樣子,就算鴿游被藏在你身邊,你都不可能發現。”
“有那些時間,你還不如就坐在這里打磨打磨時間,整頓整頓情緒與態度。”
方越緘默噤聲,低頭聳腦,一副恨不得將自己縮在衣領子中的逃避動作。
叢林中突然一陣急促的鳥類翅膀拍打的聲音響起,引得沈青逸精神過渡緊張,他瞬間忘記已經在腦海中構思好的安慰方越的話,斂了斂眉將枝丫握在手心中。
他回頭先將方越扶到一旁的干凈石頭上坐下,然后將眾多話語總結為一句道:“你在這里也別懈怠,我怕那人會突發狀況,畢竟在副本里,一切皆有可能。”
被人重視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方越立馬直起身子,臉上的頹廢感褪去,堅定布滿眼眸,直逼心境。
在鹿知和沈青逸二人并行離開時,他還招了招手,一本正經的換了個靠尸體最近的干凈位置坐下,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已經面無血色的死尸。
叢林里,行走間艱難不已。
高大茂密的樹叢從高端一直蔓延下來,遮蔽住視野。粗壯又堅固的根莖從土壤中起伏著突出,交叉著生有半人高的雜草,使人寸步難行。
鹿知在前,面無表情的揮動著短劍,不斷將面前的雜草攔根砍掉,就算如此,走在后面的沈青逸還是會被旁邊的雜草割傷。
不多時,兩人全身裸露出的皮膚上,都有大大小小泛紅的痕跡,其中還流有點點血跡。
在這暗藏殺機的史前叢林,任何響動都足以百死一生。
沈青逸顧不得身上的刺痛,偏著頭將耳朵露出來,不茍的觀察著任何一個微小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