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著,目光停留在沈青逸身上。
“他是被青神選中的人,那印記就是最好的證明。”
僧人面上都是向往,他的眼神逐漸狂熱起來,捏著紙張的手也在不斷顫抖著。
“神終究還是寬恕了人。”
“我們一直以來堅守的信念沒有被辜負!”
鴿游本在認真看著紙張上的內容,但伴隨著他的動作,紙上的字也變得不清楚起來。
“你能不能穩著點,這點東西都能讓你情緒波動這麼大,這些年的和尚白干了!”
在僧人刺過來的怒視下,鴿游依舊不服輸的挺著脊背,“怎麼,還說不得了?!”
僧人正反駁鴿游,鹿知卻先道:“神那麼厲害,怎麼會敗在區區小人手里。”
他剛才已經粗略的掃視完所有,紙上講述的內容和先前他拐走的那個和尚所說的一模一樣。
他唯一想不通的便是這點。
人與神之間,相隔甚遠。
二者本就不處于相同的階層,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敗在了人的手里?
這里面,定還有隱藏的內情!
僧人平靜的講:“俗話確實是這樣的,可人心不古,神心也不古。”
“青神掌管萬物復蘇,四季更替,在神界地位非同一般。”僧人睨了鹿知一眼,繼續道:“其他分管瓜果谷粟的神們,不滿足于處處受限,便不顧天規,私自下了凡,他們變幻于普通人,廣泛散布青神的不當言論,并將邪術教于那些個瞎了眼的人,這才讓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永陷于沉睡之中。”
“捧起一個人,只需要做盡好事,但毀掉一個人,往往只是一句話。”
僧人緩緩解下身上的袈裟,露出下面滿是痕跡的肌膚,他將耷拉著的服飾掛在臂彎,雙手合十朝上虔誠的行了一禮。
“為了懇求神的歸來,每次有外人來訪,我們都會以天河之水洗滌身上的邪祟,為世間帶來平和。”
鹿知當即發現了問題,“那外人呢?他們在這場求神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或者說,他們付出了什麼?”
口口聲聲一切都是為了別人,可當初那縈繞耳畔的經文卻讓人忍不住心生惡念。
這可不是正經的經文能帶來的效果!
僧人眼神變了變,他掩飾的低下頭,遲鈍了許久,才道:“成功之路上總得有人付出的要多些,你們既然也是有目的性來到這里的,那……”
“所以就要用這些無辜人的生命來祭奠也許沒有一絲可能性的傳說嗎?”
鴿游聽懂了,他惡狠狠的盯著僧人,眸中盡顯厲色。
僧人梗了梗,他心虛的斂下眉頭,片刻后,語氣強硬道:“結果不是已經出現了嗎?這并不是傳說!這是真的!神馬上要就降臨了。”
“那南開大學呢?”
鹿知聲音輕的恍若風中不斷漂浮的枝葉,讓人聽不出一絲情感。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追求已經成了一大半,僧人也不做隱瞞,敞開了說著:“那是最開始的針眼,連接了天河之水,它會抓住一切機會補給天河水源。”
鹿知閉上雙眼,他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這麼說來,飼者寺便是第二個針眼了。
他們口中的祛除邪祟,只不過是借口將玩家體內的所有水分都截取到天河之中,為迎接神的到來而做出的行動。
僧人看見了他的表情,笑出了聲。
“別害怕啊,不管是你們,或是我們,都是祭品。”
“神會諒解我們的,我們的罪惡終會被神行消散。
”
“我們會立地成佛。”
“同神一起踏上極樂世界。”
“你已經瘋了!”鴿游緊咬牙關,“青神不愿看到人間慘遭劫難,主動獻身于封印之中這麼多年,可你們這群名義上的信奉者,卻打著為青神的名頭,干出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
鴿游冷笑一聲,“依我看來,要是青神出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將你們這群毀壞他名聲的人全都趕緊地獄!”
“你胡說什麼?!”
不知是不是戳到了他的痛楚,僧人臉色巨變,他目盡撕裂的大喊著。
“神是被陷害進去的!他不是主動獻身!”
鴿游像看傻子一樣盯著他,毫不留情的戳穿他最后的防線。
“都說青神地位非同一般了,就憑他手底下的那些個,怎麼能一下子就將神徹底封印住!”
“電視劇里再一再二再三次都封印不了一個小嘍啰,你以為你家神真有那麼無能?”
“不可能——”
僧人手上捏著的紙張在他失心落魄的反應下散落一地,先前珍惜的舉動如煙云過眼、悄不復存,他嘴里一個勁兒的重復著‘不可能’三字,蹣跚中,整個身子跌落在地,而后癱軟的地上。
鹿知的注意力都在地上分散著的紙張上,并沒有發現懷中毫無意識的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
直到懷中頓時一空,鹿知才心中頓感驚慌。
在看到熟悉的人完好無損的站在身前時,他心臟砰砰直跳,呼吸像是停止了那般,眼中迫切,行動卻緩慢的朝那人移去。
“你——”
“當真做的失敗。”
空靈、神圣且陌生的聲音自身前人口中傳出,鹿知心中的熱情在頃刻間被潑了一同冷水,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