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怪異的是,他額頭上方,額間下方的位置,有一個拇指頭大小的洞。
這洞漆黑幽深,讓人看一眼就很難挪開目光,想要一直看著。
我還注意到,村長雙手抱胸,他懷中夾著的便是兩根大黃魚兒。
登時我心頭便惡寒起來。
果然,是殺豬匠偷了大黃魚兒,他將殺豬匠害死了,這就更兇了……
那他現在,實際上還想要找替死鬼?
村長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就像是盯著我一樣,我更覺得他額頭上那個拇指大小的洞,也是眼珠子,正在盯著我看。
他孫子松開了拉著我的手,走到棺材前頭,便開始沖著村長磕頭……
他磕頭一下,我就感覺村長身上的殮服更紅了一點兒。
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甚至都像是開始泛光。
我鬼使神差地要繼續往前走。
并且這一次,我目光都盯著村長胸前的大黃魚兒,耳朵邊還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把它拿過來……
我拼命的抵抗那個聲音,可偏偏還是控制不了自己……
接近到棺材邊上,我都快要伸手去拿到那大黃魚兒的時候。
忽然之間,我聽到啪啪兩聲輕響。
苗光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鉆了出來,他剛好就擋在了我和村長的尸體中間,一巴掌猛地拍到了我的肩膀上!
另一巴掌,則是穩穩的拍中了村長的腦袋!
并且他手里頭還有東西!
那是兩張黃色的紙。
分別將其拍在了我的肩頭,還有村長頭頂上……
那黃紙上頭畫著復雜的字眼,并且都是長條形。
我依稀記得,以前我爹打撈起來過兇尸,那些尸體的家里人來接的時候,會帶上辦白事兒的先生,或是其他先生,他們手中就會用這樣的符!
我頓時覺得額頭一陣刺痛,像是有人拿著刀在我腦袋里頭絞了一下似的!
不過這疼痛之后,身體忽然一下就恢復控制了。
那種恢復的清明,更是讓我心頭顫栗后怕!
苗光陽還是在我身側,他的手還是按著村長的頭,符紙緊緊地貼著村長額頂。
我飛速地去抽出來卜刀,死死的盯著村長,同時我余光瞟向了村長孫子,生怕他又忽然來抓我。
這時我才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要是苗光陽再出現得晚點兒,我手里頭拿著那大黃魚兒,這才為時已晚。
不但要給村長當替死鬼,還得直接和討死狗沾上聯系,他鐵定能從我手里頭將陰生九術和蠱玉拿走!
我也不敢妄動,只能緊張地看著苗光陽。
苗光陽面色嚴肅,他忽然一抬手,狠狠往上一拉。
這期間,他一根中指竟然透過那張符紙,直接勾進了村長額頭中間的血洞。
他就這樣以血洞借力,直接將村長的尸體給拽了出來!
啪的一聲,村長的尸體被丟到了棺材外頭!
這尸體更是轱轆轱轆的順著斜坡滾了下去……
月光之下,那模樣更顯得凄慘。
當尸體滾到坡底,撞到一個墳頭停下來之后,正好是仰面朝天。
本來漆黑中有光澤的眼珠子,開始變得黯淡下來。
而剛才還在磕頭的村長孫子,身體一繃直,接著便砰的一聲倒在了旁邊,沒了聲息……
我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苗光陽這就將村長解決了?
就這麼簡單,一張符貼了腦袋,就完事兒?!
第96章 水法似翻弓,扦之必有兇
“苗先生……這……解決了?”我始終還是抑制不了心頭的疑惑,不安也難以壓下。
我一邊甩掉了腳上套著的大頭蛤蟆鞋,一邊急促地問苗光陽。
當然,我的警惕心不敢降低半分,余光看會兒村長,又去盯著他孫子,生怕他們忽然暴起,打我和苗光陽一個措手不及。
“他本身沒那麼兇,真要是兇到極點,像是你爹那樣。他就不會只是到天黑才在村里晃,找不到偷他東西的人,就不殺人了。”苗光陽解釋道。
他的目光先是看了村長片刻,便低頭看著旁邊的墳坑棺材。
緊跟著,他又抬頭眺望側方背面。
那邊的位置是懸河方向,從村里出來到這亂墳崗子,剛好這里和村子是平行的。
因此,那方向正好直接能瞧見懸河,但距離較遠,看著不是太清晰。
我此時就更不理解了,因為苗光陽開始說村長很兇,會給我們惹出幺蛾子。
這會兒又說他沒那麼兇了?這不是前后矛盾嗎?
疑惑之余,我便沒有壓抑心頭的想法,直接就問了出來。
苗光陽回過頭,他目光深邃地看著我,說道:“村長兇,是因為他在這里兇。”
緊跟著,苗光陽的手指著腳下旁邊的墳坑棺材,又指了指遠處,沉聲道:“風水之中,若是遇到翻弓水,最忌諱修墳建宅。”
我心頭突突一跳,這不是苗光陽第一次說風水了。
前一次他說的時候,就是我爹落崖掉下來的樹林子。
而且怪異的是,他明明就說了一次,我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第三最忌凹風穴,鐵定人丁絕!
這會兒想到這句話,我都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深吸了一口氣,我極力驅逐腦海中這些繁雜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