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吉的陽宅,陰陽先生的手段果然高明,此陽宅尋位和建宅,都不是一件小事兒。”
“居住在此宅之中,必定大富大貴,子孫繁興,前程似錦,而且功名利祿無一缺少。”
“宅經之中關于此宅的記載,更是增福祿,永富貴,其宅名為福壽永安宅!”
我話音之中,也沒有減少對一指先生的佩服。
縱然他可能是個惡人,但他風水術當真是高明!
有這樣高深的陰術,恐怕其陽術必定也是精湛!我們更得萬分小心謹慎……
柳化煙沉默了片刻,忽而將聲音壓得極低,對著我和何雉說道:“不要讓他靠近到我們,楊長洲會的,他恐怕也會。”
下一刻,柳化煙便上前,她抬手,咚咚咚地敲響了房門。
我心神也更是警惕謹慎起來。
約莫等了半盞茶的功夫,門后傳來了腳步聲。
吱呀的輕響聲后,屋門往里拉開。
出現在門后的,赫然便是一個老人。
此人已過了花甲之年,面凈無須,頭頂發絲銀白。
干干凈凈的一身唐裝,顯得極為儒雅。
他生著一張方臉,眉毛很淡,眼睛因為年老,眼皮垂下來了不少。
鶴發童顏說的并不是說白發之后還是孩童的臉,正是說的像是他這樣,發白膚凈的老人。
更讓我驚疑的是,他有一只眼睛是灰白色的,像是病變的顏色,另一只眼珠倒是正常。最關鍵的是,他開門只用了一根手指頭!
不是說他習慣用一根手指。
而是他整個手掌,只剩下來一根食指!
其余位置是光禿禿的肉皮,早已經齊根斬斷!
這一指先生,竟然就是因為只有一根手指而得名?!
柳化煙收手抱拳,更是極有禮數地微微躬身一下。
“閣下便是一指先生,楊竹書?”柳化煙的語氣很平靜柔和,也很悅耳,并沒有透著什麼殺機。
老人放下開門的手,目光掃過柳化煙,又掃過了我和何雉。
他垂著的眼皮,忽而都抬起來了不少。
他正常的那只左眼,眼中亮光多了不少,他開口道:“柳家的道士,腰纏大長老親傳牛尾鞭,穿唐裝的先生,掛著地相堪輿的定羅盤,這位鬼婆子,用的是雷擊木哭喪棒,這世道上還能用雷擊木哭喪棒的鬼婆子,想來也只有何家一門。”
“昨夜老夫心有所感,卜了一卦,卦象有朋來自遠方,遂今晨便開始烹茶。”
“只是沒想到,老夫退隱多年,這小小的一指居,竟是會來三位這樣有頭有臉的客人。”
話語間,楊竹書面上更是儒雅的笑容,他側身讓開了路,道:“茶已經烹好,三位是求卦,還是問事,請進院詳談吧。”
柳化煙眼皮明顯狂跳起來。
我瞳孔也微微緊縮,額頭上冒了汗。
何雉更是隱隱躲到了我的身后。
讓我心驚的便是,這一指先生楊竹書,竟然算到我們要來了?!
而且他更是一句話道出了我們的來處!
這茶,恐怕不是那麼好喝的……
第347章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柳化煙沒有動。
我自然也是站在原地,沒有往前.
何雉依舊站在我身后,她的手按在哭喪棒一頭,神色格外警惕。
柳化煙開口說道:“茶,就不喝了,楊先生既然知道了我們要來,想必也知道,我們來此地所為何事。”她的聲音清冷,語氣更是中透著質問,視線也落至楊竹書臉上。
我頓時覺得,柳化煙已經鎖死了楊竹書的氣息和一舉一動,她隨時可能出手!
而且她表現得已經極為直接和果斷,根本沒有任何隱藏和掩飾。
楊竹書還是一副淡笑的表情,平靜地答道:“我能算到有客來,也能算到客有事,這具體什麼事情,的確是老夫算術不夠,未曾得知。老叟獨居多年,少有客人,也是一時欣喜,才烹茶請幾位入寒舍。”
語罷,楊竹書又做了請的動作。
可他這話,卻讓我心頭一凜。
獨居?
柳化煙也是眉心緊蹙,她冷冽地開口道:“你有兩個弟子,一人名為楊易,另一人,名為楊長洲,楊易在平陽省城為禍,用的是一指先生楊竹書的名號,而楊長洲出手便傷人魂魄,害人性命,這二人的所作所為,你應該知道吧?”
楊竹書明顯怔了一下,他眼神頓時便透出一副傷感的神色,本來還挺直的腰背,卻一下子傴僂了不少。
我心頭微驚!
柳化煙明顯也是怔了一下,她的眉心皺得更緊,甚至形成了幾條豎紋。
楊竹書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道:“他們是我弟子,不過,不只是我弟子。”
“三年前,他們兄弟二人,便同我反目成仇了。”
“近日來,我的確替兩人卜了一卦,曉得他們作惡不少,本意是要去清理門戶,可卦象顯示,惡有天收,便未曾再管。”
說這話的時候,楊竹書做出請的動作的那只手,還在微微顫抖,那根獨指抖動得尤為厲害。
停頓片刻,楊竹書又復雜地說了句:“看來三位,是為了那兩個逆子而來,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我為父為師,沒教養好兒子徒弟,的確是有錯在身。”
“那就請三位入寒舍飲一口茶湯,再和老夫說說,那兩個逆子在何處,老夫去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