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七也瞪了老呂一眼,低聲喝了一句:“老呂,莫添亂!你們貪死人財,出意外正常,等哈李先生他們弄上來尸體,處理了,給你婆娘弟娃報仇!”
何雉雖然是個女孩子,但身手比我還要強得多,此刻老呂被她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老呂的雙腿不住地顫抖,臉上的表情更是苦不堪言,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
下一瞬,紙人許和許昌林同時低喝一聲,一起發力。
那女尸忽而一下,就被從船尾拔起,朝著船上拽來。
此時,柳天牛抽出牛尾鞭,朝著小船上一掃。
老呂的老婆和弟弟的尸體也被卷中,直接拉上了船。
女尸先落在船上,緊跟著便是另外兩具尸體。
近距離看這死倒血煞,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眼睛竟然睜開了。
泛紅的眼珠,透著怨毒和森冷!
我心頭陡然一凜。
船上忽而彌漫著淡淡的紅霧,這就像是血霧,更像是從這女尸身上冒出來的。
何雉放開了老呂。
他趴在船沿上,這會兒已經一動不動。
“叮鈴”的鈴鐺聲,從何雉身后傳來。
那聲響太過清脆,反倒給人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何雉急促地說道:“這女尸,不對勁……她在鬧祟……”
這期間,紙人許同許昌林兩父子已經到了女尸跟前,分別摸出來兩把釘子,要朝著女尸頭頂扎下去。
紙人許沉聲道:“血煞雖兇,可她還不是破尸,船上有我們,她還能撞誰?”
此前在苗家村的時候,我就見過紙人許用這一招鎮河娘子。
他所說的也沒錯,這船上還有柳天牛呢。
這女尸,翻得出來什麼風浪!?
嗤的幾聲輕響,紙人許和許昌林,便分別在女尸的頭頂,人中,太陽穴,喉嚨的位置扎下去了幾根桃木釘。
船上的霧氣隱隱散開,女尸本來睜開的雙眼,緩慢地閉上了。
叮鈴的聲響,也逐漸消散。
許昌林和紙人許兩人,又取出來一條白布,將女尸給纏了起來,幾乎成了一個大粽子。
老呂從船沿而上爬起來,呆呆地杵在船邊。他回過頭來瞧著老婆和弟弟的尸體,一動不動,像是打擊太大,已經癡傻。
柳天牛微微搖了搖頭,便看向了碼頭的方向。
我對黃七說道:“你去開船,等會兒我們要上岸,女尸放在船上,你們不要去動,被鎮尸了,已經不會出什麼意外。”
沉凝了片刻,我又交給了黃七一張鎮煞符,一張河魁斬尸符,并告訴他這兩樣東西可以防身。
黃七滿是驚喜地接過去,連連點頭,隨后便匆匆過去掌舵開船。
一盞茶的功夫,船就停靠在了碼頭旁邊。
我們一行人下了船,大黃牛自然也是跟了下來。
船上便只剩下黃七和老呂兩人了。
我又反復叮囑,讓他注意安全,之后才將目光看向碼頭。
碼頭的邊緣,放置著木架,上頭有很多火把,正在熊熊燃燒。
旁邊還有幾個長條桌案,上頭放置著不少貢果和宰殺好的雞鴨。
這是在上貢?吳顯長在給河神祭祀?
第368章 眼神
我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吳顯長,而不可能是村里頭任何村民。
這幾個月來他們都沒能出村,我開始忽略了一個細節。
我先前認為,是吳顯長對李家村的村民下了手。
可現在我卻反應過來,當初討死狗在村口攔路,用南竹條鋪路,死人肉糜涂抹其上。
當時我們沒敢進村,因為一旦走上去,就能看見歷年來李家村所有死了的牛鬼蛇神。
那時候苗光陽和何鬼婆分析的便是,討死狗的埋骨地就在李家村里。
它既是要對付我,也是想要保護自己。
況且還有一件事兒,便是當初懸河水上漲進入我家的時候,是有水尸鬼在水里頭潛伏著對付我們的。
那水尸鬼,是受了吳顯長的驅使!
懸河流域不同,周圍村落所認知,并祭祀的“河神”也不一樣。
在李家村和何家村這一段流域,大概率卻是水尸鬼……
我分析至此,卻又有些疑惑,回頭瞟了一眼懸河水面。
我們開船過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只水尸鬼過來鬧事。
這吳顯長,在計算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我沉聲說道:“這些東西,是用來祭祀“水尸鬼”的,那吳顯長現在沒露面,也沒搞鬼,肯定在謀劃什麼東西,我們要小心。”
紙人許的目光落至我身上,問道:“陰陽,往哪邊走?”我視線看向我家的方向,往左邊,是去我家,右邊便是進村。
我家的位置,被吳顯長將風水改成了大兇的重射水。
深吸一口氣,我沉聲道:“去我家,不管吳顯長打什麼算盤,今兒都到頭了。”
柳天牛卻忽然說道:“進村,村內還有一兇尸,還有很多無辜村民,他們已經奄奄一息,撐不住太久了。”
我心頭突突一跳。
柳天牛感應到了討死狗的存在?
下一刻,柳天牛便直接邁步朝著村口的方向走去。
我臉色也變了變,他這壓根不商量的模樣,也就讓我們別無選擇。
若是我們現在分道揚鑣,我又未必能對付吳顯長……
一時之間,我就只能跟上柳天牛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