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翠神情慌亂,她語氣也很不安。
“那人長什麼模樣,穿什麼衣服?往哪個方向去了?”我立即追問。
紀翠小心翼翼地回答:“人高馬大的,頭上帶著斗笠,我偷摸著瞧了一眼,半張臉都是塌下去的,是個很兇惡的歹徒!”
緊跟著紀翠立即低下頭,又小聲道:“我家男人還等著吃藥,先生我只曉得這麼多了,不敢跟上去……”
她轉過身,匆匆要走。
我又叫下了紀翠,摸出來幾塊大錢給她。
紀翠眼中有喜色,她接了錢,才又小聲說了句:“他好像跟著幾個同伙,朝著城外去了。”
語罷,紀翠便匆匆離開。
這時,何雉也跟了出來。
她面色疑惑不定,又眺望到了遠處的紀翠背影。
何雉不解的看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她來報信,黃七被人帶走,應該是馬寬……”
“冤家路窄……”
我們和馬寬在獨節鬼山脈相遇,又在官山鎮外結仇,卻沒想到,他竟然能從臨江畔來到三秦之地的陳倉,還能撞上我們……
何雉也是一驚,她手立即扶上了腰間的鍘鬼刀,不安道:“馬寬那歹毒陰險的小人,他心眼極小,恐怕不會放過……”
何雉話音頓了頓,沒說完,眼中更為擔憂。
我腦中也在飛速推演。
我們肯定不能不管黃七,而且馬寬記恨的是我們。
他抓黃七,也肯定是想要對我和何雉動手。
我差不多能猜測到,他若是有把握的話,應該會逼問黃七我們的所在之地。
只要黃七不說……應該不會死。
此外,馬寬身邊還有人……這也是我和何雉需要考慮之處。
那些人是趕尸匠,還是其余人?
若都是趕尸匠,我們肯定不是對手,若只是一個馬寬,應該能夠對付。
很快思緒落定,我同樣也用八卦法推演了一遍馬寬。
我沉聲開口道:“馬寬在巽卦的方位,巽為弱木,又屬于風,紀翠說馬寬走的是出城的方向,那他們就在城外一個草木矮小且繁茂之所。”
稍作停頓,我便同何雉講了,馬寬可能不止一個人,很有可能是一群趕尸人同行。
何雉面露驚色,不過她眼神還是堅決。
我目光看了看院內,柳天牛正在堂屋打坐,閉目休息。
猶疑片刻,我讓何雉去收拾東西,我們一起出城。
何雉馬上就聽我的話去收拾行囊上馬車。
我進了院,到了堂屋柳天牛跟前。
還沒等我說話,柳天牛便平靜道:“你和那婦人的話我聽見了,同何雉說的,也差不多清楚,那馬寬,就是你和我說,與蔣盤進獨節鬼時候遇到的人。”
我立即點點頭,說了個是。
柳天牛睜開眼,他眼眸里還是透著疲憊。
“出城也好,順道就離開陳倉,趕路去臨江。”
“我在車內,若是你們有危險,我會出手,若是沒有斃命的危險,我不會管你們。”
柳天牛從頭至尾掃過我一眼,他又道:“蔣先生獨身一人進窮山惡水,也斗過不少惡徒,他不止能活命,還能改風水,渡蒼生。你若是一直被人幫襯,遲早在遇到真正危險,又無人救你的時候,命喪黃泉。”
我怔了一下,旋即又抱拳行禮。
“柳道長教誨的極是。”不多時,何雉就收拾出來了所有行囊,我們上了馬車。
何雉在趕車,柳天牛說了句北方,便在車內最后面的蒲團上繼續打坐。
顯然,柳天牛了解陳倉,北方應該就是貼合巽卦之地。
馬車逐漸朝著城外走去。
我則是摸出來了腰間的卜刀,盯著刀刃看了許久。
我其實還有所疑惑。
柳天牛所說,我師尊蔣一泓行走那麼多地方,遇到那麼多兇險,他身手又差,那憑借的是什麼來渡過難關?又怎麼對付惡徒?
第496章 再回天心十道
回想到我和蔣盤在馬旱義莊遇到馬寬時候,我不是一合之敵。
蔣盤完全是憑借身份,讓馬寬停手。
再之后則是我們合作……
一直到進入井下墓穴,開棺之后,我們也對付不了馬旱尸身,甚至是撞祟的馬保金就讓蔣盤和馬寬無可奈何。
若非是八卦虎頭鏡,我們恐怕已經死在井下。
甚至最后山崩之時逃出生天,運氣的占比成分也很大……
師尊蔣一泓行走天下的時候,肯定不會這麼狼狽。
運氣能一兩次有用,但不會次次有用……
當時郭天玉差不多還說了,蔣盤學藝不精,以至于受傷,和要人幫助。
這樣看來,天元相術若是學藝精通,也能安穩出入獨節鬼山脈?
我又摸出來蔣一泓游記,低頭看著書封許久。
我下了決定,要再回一次地相廬。
或許師尊沒有教我的東西,在那歷代先生的游記中,能找到答案。
車窗外逐漸安靜下來,我們早已出了城。
我將游記收起,探身往外。
我喊何雉去車內休息,我來駕車找地方,讓她隨時做好準備。
何雉面色凝重,點頭后進了車廂。
馬車平穩勻速的趕往前方,我極其小心的觀察四方。
道路上行人不少,兩側既沒有山,也沒有水,反倒是平坦的草皮地。
離開陳倉越遠,草皮地越發寬闊,又走了相當長一段距離,竟是看到了一片似是草場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