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淺飲了幾杯,結果蔣盤就不勝酒力,昏昏睡下。
我下令讓朱劊守著蔣先生休息。
至于其余的隨從,自然不敢多問什麼。
天色入了夜,我和廖呈出了院子,廖呈徑直朝著東邊兒方向帶路。
不多時,我們就來到了一間小院外。
青黑色的磚墻,院頭顯得略微破落,院門有些陳舊。
站在院對面的街道旁,廖呈才告訴我,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這家人,孕婦懷著的孩子腹中無魂,出生就注定是個死胎。
雖然他們在孕期就用盡辦法保胎,但他們不會知道,怎麼保胎都是沒用的。
無魂的胎兒,生下來就不可能活著!
其實我不了解,為什麼胎兒腹中會無魂,接陰婆的陰生九術里都沒這些細節。
廖呈和我解釋了,人從懷孕,胎兒成型開始,就會有魂魄入內。
這就是尋常人說的投胎。
只不過,這過程也會有意外發生。
若是該投胎的魂遇到了雷雨天,或者傷魂的日子,就會導致魂弱。
如果還有別的變數,甚至可能剛剛進入母體,就魂飛魄散。
往往這個時候,孕婦也會流產。
他打探到的這家人,屬于老來得子,男人四五十歲了,女人也快四十,想要一個孩子,幾乎快想瘋了。
用盡辦法保胎,可保得住孕婦肚子里的,卻保不住魂兒。
廖呈最后告訴我,這家人宅子的氣息告訴他,是在投胎之日遇到了天雷驚魂,以至于投胎之魂散了。
若不是這家人,他都要采用其他的折中之法了,會麻煩很多。
好在現在遇到,真的算是兩全其美。
廖呈這番解釋,讓我心安定了不少,少了一個極大的心里負擔。
他走上前,我緊隨其后。
到了門口停住腳步,廖呈咚咚咚地敲門。
片刻后院門打開,開門的是個極為憔悴的中年男人,他鬢角發白,一張臉就像是苦瓜似的,愁容滿面。
見了我們,他頓時驚了一下,立即躬了躬身,喊我們先生。
我和廖呈都穿著唐裝,一副正派陰陽先生的裝束,這年頭,幾乎人人都敬佩先生,他行禮,倒是不為過。
廖呈面帶笑容,說道:“你是李倉?是你一直變賣家產,為妻子安胎對吧?”李倉連連點頭,他眼中詫異茫然。
廖呈又說道:“我們和你有緣,為幫你得子而來。”
第672章 這是他的機遇
李倉傻眼了,他呆呆地問我們,要收多少酬金。
話語間,他露出苦澀之情,說現在他兜比臉干凈,已經掏不出什麼錢了。
我其實略有詫異。
按道理來說,即便是安胎藥貴,也不至于讓一戶人家,直接一貧如洗?
好歹壩州省城的人,不比村里頭的人吃不上飯。
稍微多回想一下,李倉直接問廖呈要多少酬金,我大抵就有所猜測了……
廖呈繼續說道:“既然是有緣,自然分文不取。”李倉更是愣住了,他呆呆地讓開了門,手都發抖的請我們進去。
“真的分文不取?!”李倉又問了一句。
廖呈詫異地問李倉,他取,李倉不也拿不出來麼?
李倉顯然僵住了一下,他只剩下苦澀。
我打量了一圈院內,整個院子看上去尚算整潔,不像是太窮困的樣子。
我打破了李倉的尷尬,讓他帶我們見見他妻子。
李倉趕緊領路,帶我們進了一個房間。
臥房內只有微弱的煤油燈光,以及一個躺在床上的中年婦女。
那婦女臉色很不健康的蒼白,整張臉都顯得很薄福,尤其是鼻梁削瘦,眼瞼下方也是薄弱。
陰鷙宮薄弱,子女緣弱。
怪不得他們有了孩子,都要生死胎……
婦女微弱的睜開了眼睛,疑惑的看著我們。
李倉過去之后,將她攙扶起來,靠坐在床頭。
他低聲說了幾句話。
那婦女露出微微激動的神色,精神狀態都好了不少。
廖呈挪了一張凳子,坐在了床邊,他伸手說道:“陰陽兄,符。”
我立即取出來了三陽合符,小心翼翼的遞給了廖呈。
廖呈又取出來了一個硯臺,沉聲又道:“血是媒介,周精義以血畫符,我也要用你的血做引導。”
我當即明白了廖呈的意思,取出來刻刀,毫不猶豫的扎破了手指,朝著硯臺內放血。
很快,廖呈說夠了。
我收手止住傷口。
再接著,廖呈在床邊磨墨,他低聲說道:“李倉,我和我這位賢弟,同你們李家有緣,他也姓李,不光可以讓你們孩子安穩生產,他還會改你們家的風水,讓你們此后安居樂業,你帶他去看看你家的宅子吧。”
顯然,我曉得廖呈畫符,這應該是零正先生的隱秘,不能讓我看了。
我內心其實升起來不少波瀾。
大多還是欣喜,因為遁空的散魂,至此之后就能解決。
這是遁空的一部分魂,也是遁空。
只不過,讓我略有惆悵的是,廖呈只讓我今天來這里一次,以后就不能得見……
若是何雉知道,也不曉得她是欣喜,還是落空?
可多想幾分,遁空本身還是留在我們身邊,我就只能釋然了。
李倉難掩面上的驚喜和激動,他帶著我出了房間,進了院子。
我大致掃了一圈李倉家中的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