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丁昌轉身就朝著院外跑去。
先前還步履蹣跚,這會兒他走路都帶風,就像是又恢復了當年丁家主的風范了一般。
那老婦也滿臉期待的看著我,她眼中都是喜悅。
“先生,您說我兒丁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嗎?”老婦的話語中格外渴望。
我面色平靜了不少,道:“老人家,東山再起,這話并不能這麼說。以往的丁家做過何事,你應該很清楚。”
老婦面色一僵。
我抬起手來,指著天,吐了口濁氣,又道:“人在做,天在看,如今丁家有兒送終,已然是當年那些家破人亡之人,死都無法渴求到的事情。”
老婦的臉色,頓時又一變。
我不打算再多言。
老婦低下頭,縱然滿是皺紋的臉上,也盡是通紅和羞愧。
就在這時,院外卻傳來了很清脆,很重的巴掌聲。
這聲音很大,大的在院中響徹不止。
老婦茫然回頭。
我皺眉,看向了院門。
下一刻,院門被推開了。
走進院中的,有兩個人。
一個人,身穿唐裝,已過花甲之年,他背上背著一根長竹竿,上頭掛了個布條。
另一人,穿著一身麻衣,他身材瘦長,光頭。
我面色驟變。
因為其中一人,赫然是一指先生楊竹書!
另一人,是當初給我尺法的車遲!
第815章 揭露
車遲和前段時間的變化不大,不過一年左右的時間,他并沒有變得更蒼老。
倒是楊竹書,多年未見,他腰背傴僂了很多。
尤其是鬢角完全斑白的頭發,居然有了幾分死氣。
我眼睛微瞇起來。
一眼,我就斷定這兩人,來者不善了!
若是有善意,進門之時不會鼓掌。
這看似是贊揚,但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同樣我還疑惑一點。
我是陰差陽錯的來了平陽省城,剛到這里,也直接來了丁家。
他們兩人,就像是在這里刻意等著我一樣?!
這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那老婦呆呆的看著楊竹書和車遲,她又往前走去。
“兩位老先生,你們這是?”老婦語氣沙啞。
車遲和楊竹書,兩人卻都在看著我。
先開口的,是車遲。
他面帶微笑,平靜的說道:“沒想到,不過一年半載的時間,地相堪輿李陰陽的名號,居然都要傳遍天下,老朽的確佩服。”
“不過,我更佩服竹書師弟,他算準了你會來平陽省城,你,果然來了。”楊竹書平靜的表情逐漸變化了。
他的眼眸中,隱隱的出現了幾分冷冽,其中還混雜著殺機。
“七年了,李陰陽,你這一走,居然走了整整七年,我險些以為你不會管這個地方了。”
“不過,你們地相堪輿,出了名的“宅心仁厚”。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當年,丁家“救”了你一命。你倒是對丁家不錯,這也算得上是家破人亡了吧?”
楊竹書的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冷意,同樣,還有輕微的諷刺。
我皺起的眉頭,稍稍平緩了下來,點了點頭道:“果然如此,當年你的確有目的,幾乎騙過了我們,若非丁家,當年恐怕你不會讓我們那麼容易離開。”
“嗯。”楊竹書點了點頭,又道:“害我兩兒身亡,楊家斷后,哪兒有讓你走了的道理呢?”我微微垂頭,回想起來了當初的楊易和楊長洲。
我再一次開口說道:“你的兩個兒子,一個,用你的名號招搖撞騙,另一人,則狂妄至極,兄弟二人好事不做,害人之事卻不少,作為陰陽先生,你知曉,卻不阻攔,他們的死,是咎由自取。”
楊竹書卻并沒有回答我的話了,他低頭看向那老婦。
此時老婦的眼神還是呆滯茫然,顯然,她無法完全聽懂我們的話。
“丁老太,這些年丁家怎麼過來的,楊某在一旁看著,說是天在看,但可不全是天,丁家的財,是李陰陽給你們破了的。”
“你們這宅子,除了招子,一共還有三兇。”楊竹書抬起手來,露出來了他右手僅有的一根手指頭。
“可李先生……”老婦顫巍巍的又說道:“他現在是來給我們丁家改運……還讓我們搬遷宅院……”
“呵呵,那不過是他下手太狠,讓你們破財又斷子絕孫,會讓他遭報應罷了。”
楊竹書嘴角更諷刺,說道:“老太太,惡事做了,夜里是睡不著覺的,他現在想要能睡好,就不能讓你們遭受更多的報應,所以才會來找你們。”
“少作惡,就是改運麼?”
“你看,那座房子。”說著,楊竹書指著堂屋,以及西頭方位的一個并排屋舍。
我眉頭皺的更緊,可這會兒,我卻說不了什麼。
制止楊竹書,直接大打出手?
但如果讓他直接說了,這丁家……
我思索間,也不打算再讓他繼續講下去。
邁步,我直接走出堂屋,手中立即抽出來了通竅分金尺!
垂握尺子于身側,我就要朝著楊竹書走去。
楊竹書眼睛一瞇,他身邊的車遲就動了。
車遲往前邁了一步,他手中也有一根棍身細長的禪杖。
呼哧一聲輕響,禪杖被橫舉在胸前。
“李先生,地相堪輿的先生做過什麼,還怕被人說道麼?”
“你和竹書師弟的仇怨,我們稍后會說,丁家怕是也應該曉得一些真相!”
車遲的動作很凌厲,完全不像是一個老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