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直接結果了他,此人身上戾氣掩藏不住,滿是殺機,又開口便以妻兒,百姓威脅,不知道手中有多少人命。”
“殺了他,是替天行道,可他帶著的惡徒太多……”
我自然明白柳正道的意思。
隆滇死了,他手下群龍無首,必定胡亂傷人……
“等大哥出來,我和他要商議商議。”我開口道。
“嗯。”柳正道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又問道:“你們,是如何讓楊青山離開的?”
我將昨夜的事情,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并取出來了楊青山給的召集令。
柳正道沉默許久,才點了點頭:“此子,心性純良,正氣在胸,并非愚鈍的朽木,我試試,引導他一二。”
何雉眼中卻擔憂無比,她小聲說了句:“勸得了麼?我們并沒有邱天元作惡的證據……”
“我非邪祟,他的道術,給了他答案,我們,非惡徒。”
柳正道背過雙手,繼續說道:“勸不勸得了,得試過才知,至少,他現在是愿意聽的。”
何雉面露遲疑之色,低聲道:“他,真愿意聽?”
第899章 蘇蕓之請
柳正道嗯了一聲,一只手依舊背負在身后,另一只手拂過下巴的黑髯。
“他,只是被蒙騙了,貫穿心口的是浩然氣,自不可能為惡。”
“雖說他不會現在懷疑邱天元和三元師兄,但也不可能再那麼和我們針鋒相對。”
柳正道又解釋了一遍。
何雉總算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我心頭有幾分唏噓,柳正道始終對柳三元有很深的情分。
之前在憤怒之下直呼其名,現在他冷靜清醒了,又依舊叫三元師兄。
再加上他有勸說和引導楊青山的可能,我心頭也松緩了不少。
至少,這是唯一一件好事。
柳正道讓我們都先去休息,說他會守著院子,剛才那隆滇應該不敢再帶人過來。
蔣盤卻低聲說道:“他的確不敢過來,此人極為貪生怕死,但紅河,恐怕其余人也不好出去了。”
我臉色微變。
可下細一想,蔣盤所言非虛。
剛才那番,差不多和隆滇撕破了臉皮。
隆滇肯定會更怕。
這懼怕之下,他就會拿捏紅河的百姓,更不會讓蔣盤一家人離開……
“此人,還是得解決,這些落草為寇的兵匪,危害太大。”我沉聲開口。
“大哥,你給他在什麼地方,定了什麼宅?”我又問道。
蔣盤頓了一下,才告訴我:“鎮外向西十里,有一片山脈,擇了第三山,點了一處高宅。”
緊接著,蔣盤眉頭皺得更緊,繼續說道:“不能將他逼得太緊,如果不能一次性讓他們幾百號兵匪全部滅掉,紅河百姓,恐遭大難。”
我沉默片刻后,低聲道:“此事,我會想辦法,大哥,先休息吧。”
這兩天連續的精神高度集中,饒是我,太陽穴都在微微跳動,蔣盤更是有難掩的疲憊。
蔣盤點點頭,和蔣沐女,蘇蕓,相互攙扶著,朝著房間走去。
此時,蘇蕓和蔣沐女也恢復一些了。
何雉和遁空快步走至我身旁。
何雉伸手攙扶我,我笑了笑,說自己又沒傷,無礙。
最后和柳正道對視一眼,我抱了抱拳。
柳正道沖我點點頭,我們眼神交流一番,我這才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入屋之后,依舊是遁空躺最里邊兒,我和何雉在外沿。
何雉靠在我懷中,很快就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
一直等他們母子兩都入眠了,我才閉上眼睛。
等到我再醒來的時候,床上只剩下我一人了。
何雉在屋中的桌旁看宅經,遁空不在屋內。
我揉了揉眉心起身,走至桌旁,此刻何雉全神貫注,她剛好看到宅經中,關于大穴的一部分。
那是一張簡圖,一側是一座劍鋒高山,直插云霄。
極遠處,云霧繚繞之下,又是一座矮山,其頂平坦無波瀾。
“祖龍高頂名樓殿,常有云氣現……”何雉喃喃道,她眼中流露出幾分渴望和癡迷。
我嘴角也是柔和的笑容。
我在地相廬學藝的時候,經常會看到一些大穴大風水地的部分,心生向往和渴望。
何雉能有這個神態,代表她的確將宅經讀了進去。
若是無法入定,那就代表何雉同宅經無緣了。
我沒有打擾何雉,轉身朝著屋外走去。
推門而出,我又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門。
天已經黑了,夜空中圓月高懸。
只是,今夜的月,我覺得太孤寂。
仰頭看了幾秒鐘,它帶給我的依舊只有冷清。
另一側的堂屋內,柳正道和遁空正在討論符篆,兩人話音至激昂處,遁空甚至站起身來,他情緒激動地指著桌上一張符,不停的說著什麼。
柳正道又眉頭緊縮,單手扶髯,同樣再看符篆,又低聲說了幾句。
兩人近乎同時露出恍然之色,又開始伏案畫符。
我的心,稍微定了半分。
我身上還有四顆楊青山給的藥,看柳正道的狀態,他應該沒大礙了,說不定不用善尸丹,只要安頓一段時間,就能出黑。
麻煩……卻還是在遁空身上……
那張符,定是要魂魄全了之后才能畫出……
金神七殺,或有羽化善尸,可蔣盤不知道確切的位置。
恐怕廖呈也不知曉,否則當年,他就應該去了。
這事情看似有線索,實則卻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