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屏幕,他的家用電腦沒設密碼,楊清水順利登入聯網,開始搜尋他的賬單及網站購買記錄,只要看到齊忠半年前買過什麼,便能夠判斷他的作案準備,支付記錄上或許會有哪一間五金店的付款賬單。楊清水逐條瀏覽,仔細看著。
……viagra?購買時間是8月,蔣葳已經死去2個多月。
妻子死了才發現自己萎了……腦子不懷好意想了一陣,忽然聽見樓下鑰匙響動的聲音。
齊忠回來了。
楊清水心下一沉,飛快關上電腦,看向一旁半開的窗戶。
腳步聲在客廳徘徊了一陣,隨即步上樓梯。
腳步越來越近了,楊清水迅速撿了桌上的手表,深吸一口氣,躍窗而下。
齊忠站在會客廳,聽見屋外一陣嘭的巨響,下樓,循聲開門。
楊清水壓抑喉嚨的微喘,對開門出來一臉狐疑的齊忠堆上笑容,說:“費我好大功夫,終于找上這地址了。”說著,攤手遞上手表,“拳館師兄撿到這表,猜是你的,怕你以為丟了著急,特意拿回來給你。”
齊忠接過手表,端詳一陣,再看向他。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楊清水正欲離開,被身后叫住,“小楊——”
轉身,迎上齊忠沖他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別急著走,進來喝杯茶吧。”
第29章
進了門內,齊忠隨手一指沙發,“坐吧。”便走向吧臺,“喝點什麼?”
楊清水不言語。
沉默來臨,齊忠瞅他一眼,笑了:“你好歹是我岳家的親戚,說什麼我也要好好招待你。紅茶行嗎?”
方璐上拳館的那天晚上,齊忠向館內職員打聽楊清水,陸丘大咧咧把楊清水跟他說的話告訴了齊忠,還說“你們兩個遠房親戚真奇怪,一個個跟別人打聽對方,不 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齊忠心中訝異,臉上波瀾不驚,等到第二日在高速路上看見跟蹤自己的計程車,心中便明白這是一個陷阱。
沉默縈繞屋內,只有齊忠淡定自若的腳步,他端上茶水,在楊清水面前緩緩啜飲,然后說:“我的丈母娘跟你裝作不認識,也是為了套我話吧,怎麼現在跟個啞巴 似的?所謂的日記和財務記錄不用說都是假的,我也差點上當,不過想想,是真的又如何,我花她的錢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查出來能怎麼樣呢,我多有骨氣,你們蔣 家的人也不會看得起我,不是嗎?”
楊清水:“比你窮不對,比你富也有錯,當你妻子真可憐。”
齊忠眼內涌 上不忿,“她可憐?在他們家面前,我永遠是窮小子、癩□□,我費盡苦心討好他們,都得不到一張好臉色,像條土狗拼命搖尾巴,不曾想他們心里多嫌棄。我又有 什麼錯?怪就怪蔣葳犟,硬要跟我在一起,嫁個跟她一樣階層的,不就不用忙著給她的小丑老公裝門面打圓場了嗎?”
說著,他冷冷一笑,“人人都說我娶了個好老婆,他們只看見蔣葳有錢體面,看不到她諸多挑剔自以為是的模樣,疑心重,一句話說錯就沖我大喊大叫,指使呼喝,結婚這麼多年,我連男人最后那點自尊都喪失了。”
楊清水無言聽著,并不發表意見。
齊忠視線環繞屋內,“這幾年卑躬屈膝,既要做丈夫,做保姆,時不時還要當孫子,要是你能看見我那些年過的日子,就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我應得的。”
寒冷的眸光停在楊清水身上,苦心自白等著觀眾灑淚鼓掌,他需要觀眾,也需要別人與他同仇敵愾。
然而唯一坐對面的忍耐心不在焉,聽著聽著還忍不住嗤笑出聲。
齊忠冷著臉:“你笑什麼?”
“謊話說到自己都信了,還七情上面,我替你尷尬。”楊清水手揣兜里,“做壞事就做壞事吧,完了還要洗腦別人,相信自己迫不得已。能不能有點覺悟,大大方方認,自己就是心腸歹毒見利忘義畜生不如,不是挺清爽嗎?”
“你——”
楊清水打斷說:“你跟我聊故事,我就給你講講你的故事有多立不住腳。制造反派挺合常理,可你口中的蔣葳行動跟性格互相矛盾,她一方面在家族面前維護你, 隨便你花她的錢,另一方面控制欲極強,羞辱你猜疑你,把你折磨得苦不堪言……聽起來像個精神分裂病患者,奇怪的是你不跑,還給當保姆當孫子,斯德哥爾摩癥 候群?
“故事邏輯也有問題,你得到一切靠的不是自己,更不是狗屁忍辱負重,是人死了,你舔下死人的血才得到這宅子和蔣葳的財產。 蔣葳不死,你再裝受氣媳婦有什麼用?雖然你的故事狗屁不通,你厚臉皮得超凡脫俗,讓我佩服,看看自己的樣子吧,老兼丑,真把自己當成委屈豪門的小白臉了? 軟飯硬吃到這種地步,在畜生里面你也相當閃亮了。”
楊清水雙手交叉,“好歹我也寫……小黃文出身,也算藝術工作者,如果讓我來理 順這個故事,——你一開始就抱著吃絕戶的心態與蔣葳交往,以你平日演技,裝得溫良謙恭讓一點不難,不幸地,你真的騙過了蔣葳,讓她不顧眾人反對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