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律抬眸,隨即別過臉,“……”頓了頓,“別告訴我,射箭你也是不會。”
楊清水心虛地笑了兩聲,轉而恭維他:“你很厲害,什麼都會。”
“只要跟警察職業有關系的能力,我都做得不錯。至于你,”林知律目光游移了一下,“倒是差到讓我有點驚訝。”
楊清水翻了個白眼,打開柜子換衣服,“這麼說,你的生化知識也不錯咯,畢竟現代科技的刑事偵查,不少還是高智商犯罪。”
“還好。”林知律說,“你是不是有事情想問?”
“你知道有什麼化學物特別臭嗎?”
林知律想了想,“有機物臭的比較多,無機物的話,鹵素,硫化物……也不少。”
毛巾搭在肩膀,楊清水背靠洗手臺,“那有什麼東西帶著一股蒜臭味的?”
林知律:“磷化物,有機磷化物農藥中毒的人嘴巴里會帶蒜味,普通的磷化氫也有,只是一般人不大容易聞出,這東西會爆炸,也有毒。”
聽著他的解釋,楊清水心頭莫名一緊,感覺不妙,他低聲喊了一聲,“糟了。”便抹去臉上的水珠,丟下浴巾,飛快往更衣間外跑去。
第39章
車上楊清水快速給林知律解釋了案情,話不多說,他們便飛車趕回公寓,顧不上房東的追問,沖上四樓。
403房門反鎖,敲門,聽不見動靜。楊清水湊近門縫使勁嗅,門內滲出淡淡的刺鼻氣味,這個味道他是清楚的,火柴點燃的氣味。轉頭,低聲與林知律:“有人。”
林知律挽起衣袖往走廊盡頭,提起地上的滅火器,示意他讓開,使出狠勁將滅火器往鎖頭砸去。一下,兩下,三下,鎖頭松脫,他提腿踹開公寓房門。
“別過來!”
門一開,兩人被槍口對準。
握槍的李行義,布滿溝壑的臉充斥著憤怒和恐懼,他顫巍巍退后,猛地打開身后的窗戶。
冷風灌入,房間內氣氛也像降到冰點般凝結。走廊兩邊有人悄悄開門探頭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李行義一手拿槍對準門外,另一只腿跨出窗框,“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事實上他們也過不去,接近兩米長的工作桌擋住兩人的去路,只要稍有動靜就會被李行義察覺,楊清水后退,讓他冷靜,“我是你委托的偵探,我是來幫你的,你忘記了嗎?”
李行義咆哮:“沒有人能幫我,沒人!”
“李行義!”楊清水喝道,“要自殺為什麼不在當初判刑時就去死,坐了二十五年牢,你辛辛苦苦等的是什麼,不就是讓害死周淇的人得到報應嗎,你做到了嗎就自殺?”
聽到周淇的名字,李行義仿佛挨了一下巴掌,臉色更加痛楚,“小淇是我害死的,那條命我早就該還給她,我不配,不配活著……”
“你也不配死。”楊清水打斷他,說話的當下,余光掃視公寓房間,工作桌上放置了不少化學實驗用的儀器,鋁盤上有灰白色的粉末,桌腳下是沒有裝填好的□□,足有二十多枚。
他說:“看著愛人被殺不敢去救是懦弱,報仇不遂要尋死,簡直懦弱到卑鄙,你應該背負這一條人命,愧疚終生,日日夜夜為這種痛苦煎熬,為所做的事贖罪,兇手尚且未伏法,你竟然敢給自己解脫,你不配。”
李行義周身一震,他沒想到楊清水沒有說出半句安慰的話,更沒想到他已經猜到背后的內情。
楊清水一把將工作桌推開,上前一步,“周淇不是你殺的,但是因你而死。當年的那一個下午,周淇氣沖沖地找你質問,問的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你別過來……”李行義無力地抗拒著回憶。
楊清水:“她跟你的關系這麼親密,也同樣是化學系,怎麼會發現不了你偷偷制毒的事?如果你早向警察自首,周淇會被你的同伙殺死嗎?”
李行義嘶吼:“我跟他們不是一路人,他們是黑社會,我是學生,我只是收錢做事,沒碰過他們的生意!我當時根本不知道,他會派人來找我,還聽見周淇說的話……”
楊清水:“有分別嗎?你以為你多有良心,可你由此至終都不敢承擔自己的責任,眼睜睜看著周淇被擄走,被丟下天橋,你怕死不敢跟他們拼命,到警方把罪名安在你的頭上,你不敢供出背后的黑手,你什麼都不敢說,不敢做,讓一場悲劇延續了二十五年。”
“他們用我爸媽的命威脅我,要我背上殺人罪,讓我坐了幾十年牢。”李行義流下眼淚,“他們說,制毒不比殺人罪輕,而且只要敢多講半句,我會立即死在拘留所,我的父母也別想活……”
楊清水:“等到你的父母去世,你徹底成了孤家寡人,才鼓起勇氣想為這件案子平反,為自己報仇,所以你猜找上我?”
“我本來以為靠你跟蹤到兇手的行蹤,可以埋伏,找個機會與他同歸于盡。”他忿忿看著楊清水,“可你根本沒有把這件案子放在心上。”
楊清水:“你現在還是這麼想嗎?”
李行義目光黯了黯,苦笑道:“我兩日之前看見兇手了,可我不敢過去,他的身邊都是小弟保鏢,就算抱著炸|藥沖過去,就算我粉身碎骨,最多讓他損失幾個小弟,根本沒有辦法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