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秦非說著,皺了下眉,不知為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方洛凡把俱樂部大門打開的時候,那輛蘭博基尼也打開了駕駛座的門。
——居然是有人的?!
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男人從駕駛座上走下來,徑直走到后座,拉開了后座的門。
然后把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扶了下來。
這個老人看起來也沒有太老,六十多歲的樣子,白發像是染的。
他同樣戴著黑色的墨鏡,身上穿著非常講究的西裝,下車的姿態看出來很有上流人士的架子。
在他下車的時候,駱一鳴突然往后縮了縮,就像感覺到了什麼危險一樣:“這人誰啊……”
葉鴻:“不認識。”
韓冷:“我也。”
秦非微微瞇起雙眸,幾乎是本能地把荊宇擋在了身后。
荊宇原本還抱著看戲的態度,看到秦非的舉動,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然后他就見這輛蘭博基尼的“司機”,關上車門后,徑直走向他:“荊宇少爺,我們錢董有事找您商量,請問你們俱樂部里有單獨的房間嗎?”
“少爺?!”駱一鳴第一個驚叫出聲,然后看到秦非和荊宇的臉色同時暗了暗。
叫他少爺,說明來人是荊宇家里的人?
不可能是他母親的家人,那就只可能是……
荊宇還沒來得及說話,秦非就先開了口:“有什麼話不能公開說?”
墨鏡男面無表情地回應:“家事。”
秦非:“哦,那就更不用說了。據我所知,荊宇是孤兒。”
“你也說了,據你所知。”墨鏡男生硬地回復了他后,看向荊宇,“少爺,進去談嗎?”
秦非還想說什麼,被荊宇抓住手臂制止了。
荊宇對著兩人打量了幾眼,然后非常平靜地開口吐出了一個字:“好。”
——這個老人,該不會是他的……爺爺?
俱樂部二樓還有一些空房間,可荊宇一點都不想把兩人帶到樓上談。
最終是借用了一樓的會議室。
他和兩人面對面坐下。
會議室里采光不太好,兩人總算是摘下了墨鏡,露出兩張對荊宇而言非常陌生的臉。
年輕的那個總是面無表情,老的那個全程沒開口說過半句話,讓荊宇感覺很壓抑。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錢氏集團的董事長錢進家。”年輕的那個人說,“至于我。我叫周棲,您叫我小周就可以。”
“荊宇少爺,錢董是您的祖父。”
聽完周棲的這句話,荊宇恍然——好的,石錘了,是爺爺。
“找我什麼事?”他面無表情地問。
回應他的果然還是周棲:“您是錢家的小少爺,錢董來找您,當然是來接您回家……”
“我不回去。”荊宇平靜地打斷他,然后繼續道,“還有別的事麼?”
周棲似乎有些尷尬,緩了一下才說:“錢家不反對您打游戲,不過您這個年紀,想必也打不了幾年了,總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錢董的意思是,等您退役了,不如來集團實習,然后……”
“繼承集團?”荊宇笑了,不同于以往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此刻的他笑得有些嘲諷。
他側過頭,看著自己那個所謂的祖父說:“讓我猜猜,因為自己唯一的兒子死了,又生不出別的兒子,所以找到了我?好歹我身上流著你四分之一的血?”
他說著,見兩人都不反駁,差點氣笑:“把我當什麼了?你基因的攜帶者,為你傳宗接代的工具?”
“首先,我不承認你是我的祖父,我甚至不承認我有過父親。”荊宇冷漠而堅定地說著,完全不給兩人插嘴的機會,“我是我母親一手帶大的,我能長那麼大,全靠她一個人,你們為我做過什麼?”
“從來沒給過我一絲溫暖的你們,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我的家人?”
“當時說不承認就不承認,現在終于承認了,我又憑什麼接受?”
當年的很多事,荊宇因為年齡太小,理解不了,出口的話全憑感覺。
但是,這種憤怒的情緒是真實的。
他痛恨包括他父親在內,所有名義上是親人,卻對他們母子置之不理,甚至是趕盡殺絕的人。
如果這些人不來招惹他也就算了,他可以當大家都是陌生人,各過各的人生,兩不相干。
可他們偏偏找了過來,荊宇也就有了發泄的目標。
“你居然有臉來找我,我真的佩服。”荊宇生起氣來,不論是聲音還是語氣,都冷到了極點,“你兒子怎麼死的,你心里應該有數吧?”
聽到這句話,錢進家的臉色變了變,一旁的周棲不明所以。
看到錢進家的表情,荊宇越發肯定了心里的猜測,但也沒打算當場抖露這件事,畢竟,他不想再被人追殺了。
“你們回去吧,就當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反正,要我當你孫子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周棲皺了下眉,想不通為什麼荊宇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你知道錢氏集團嗎?”
他一著急,連敬語都忘了用。
荊宇很裝逼地回了這麼一句:“我不缺錢。”
好的,這天沒法聊了。
周棲沉默地看向身邊的錢進家,等他決定是走還是留。
一段時間后,錢進家面無表情地開口了,略顯蒼老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威嚴,居然讓荊宇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