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出來也并不是因為突然善心大發,而是他自己也想方便了。
所謂的廁所其實也不過是一些玉米桿包圍起來的露天茅廁。
“哥,你不用進來,我自己進去就行。”蘇白心中十分感動,沈君翼雖然說話難聽,但看來也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老子自己要撒尿!少自作多情!”沈君翼自顧進去解決。
蘇白:……他錯了,沈君翼其實是個刀子嘴刀子心的家伙。
廁所很小,只能容納一人,他等沈君翼出來后才進去。
手電筒所照之處,糞坑堆的滿滿地讓 人幾欲作嘔。
但是蘇白忍住了,因為他知道這個年代糞是肥料,是要由村里組織用來澆灌莊稼的。
迅速解決完出去,廁所外已經沒有了沈君翼的身影。
一股寒意從蘇白后背升起,他拿著手電筒慌忙往回走。
回到窯洞后,沈君翼早已經躺回炕上呼呼睡了起來。
沈君翼是頭豬。
沈君翼是頭豬。
沈君翼是頭豬。
用眼神罵完沈君翼后蘇白才躺下睡覺。
清晨五點,青牛村就響起了上工的鈴聲。
沈君翼習慣了這個點起床,穿衣疊被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地做下來,都沒用一分鐘。
看到地上躺著睡的四仰八叉白的發光的家伙,沈君翼嘴角勾起一個壞笑。
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間里一個斗柜邊,拿了支毛筆蘸了點墨,然后憋著笑在蘇白臉上畫了一個小王八。
他幼時貪玩,在學堂里盡畫這個了。
一只小王八畫的惟妙惟肖。
把作案工具收好,沈君翼手動關閉了自己的笑容,踢了踢蘇白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腿,“起來上工了!”
迷迷糊糊中蘇白以為自己還在家里,聲音軟糯地撒著嬌,“不嘛!再讓我睡會兒!”
‘嘖!’沈君翼也沒再堅持叫他。
遲到了活該,反正也不關他的事。
隨手拿了塊涼蒸糕,沈君翼大步流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上工去了。
……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蘇白的屁股上時,他吧嗒了兩下嘴巴,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睛。
“壞了!”
昨晚沈君翼跟他說過今天要上工的事情,蘇白慌亂地穿上衣服往外跑,土疙瘩扎的腳疼才想起來沒穿鞋。
等他趕到田里的時候,村民們和知青們都正拿著工具埋頭苦干呢!
昨天新來的四個知青只有他一個人遲到,蘇白站在地頭上心里十分難受,心里埋怨沈君翼沒有叫自己。
但他好像記得沈君翼是叫過自己的,是他自己太貪睡了。
干著活的人不時抬頭打量一眼,都讓蘇白臊得沒勇氣抬頭。
“蘇知青,”大隊長走到他身邊,并沒有如蘇白想象中那樣批評教育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們這些小年輕貪睡是正常的!等過了雙搶咱們就不這麼忙了。咱們農民是靠天吃飯的,水稻的成熟期長達六十多天,要晚了季節、產量原本就不算很高的水稻就會嚴重減產、甚至絕收。”
“一年的生產任務完不成不說,還會造成來年青黃不接,餓肚皮。”
隨著這慈祥聲音的訴說,蘇白紅了眼眶,他保證道,“隊長,我以后再也不會遲到了。”
“好了,去跟那些新來的知青一起扯秧吧!”大隊長注意到他臉蛋上的小王八,嘴角笑紋堆起,“你這娃娃倒奇怪,往臉上畫烏龜干啥?”
田里眾人聽到這話,頓時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盯著蘇白臉上的烏龜看,哈哈大笑起來。
烏龜?他臉上怎麼會有烏龜?
沈君翼!
他憤怒地瞪了田里拿著鐮刀的沈君翼一眼,這家伙不僅沒有任何的愧疚,還挑釁地沖他挑了挑眉。
好像在說,就是老子畫的,你能怎麼地吧!
蘇白肺都快氣炸了。
本來他就遲到了,現在總不能再去溪邊洗臉。
但是頂著一個王八讓他干活,也太難堪了。
就在這時,一個扎著兩條黝黑麻花辮的圓臉姑娘走到了蘇白面前。
姑娘看一眼蘇白的眼睛,然后嬌羞地紅了臉。
她從帶的水壺里倒出了一瓶蓋的水,又從口袋里拿出來了一塊手絹,蘸了水遞給他,“你用這個擦擦吧!”
田里眾人立刻起哄圍觀起來。
蘇白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猴,他胡亂用手絹擦了擦自己右邊臉頰。
姑娘忍著笑用指尖點了點向下的位置提醒他。
用力擦了幾下,蘇白跟女孩道謝,“今天謝謝你,手絹等我回去洗干凈再還給你吧!”
“你是村里新來的知青?”
蘇白點頭。
“住哪里?”
“沈君翼家。”
女孩眉頭微皺,而后意味深長地看了蘇白一眼,“我叫林嬌嬌,村長是我爸。你初來乍到我們青牛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多謝你的好意。”蘇白態度疏離,禮貌拒絕。
因為一副好相貌的關系小學開始蘇白就開始收到情書,他拒絕起女孩來也是十分干脆,不喜歡就不會給對方一點希望。
早稻已經已經收割完了,有專門的人在曬谷場打理。
今天的任務是插晚稻秧,之前滿是稻茬的稻田已經飯耕整好,水田里都是泥水,微風吹過,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