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君翼覺得自己好像一個風箏,他的喜怒哀樂方向完全被牽在蘇白的手中。
他苦笑了下,“白白,不要騙我,我最討厭別人騙我的。”
當初他爸就是例子,他騙自己打媽媽是為了媽媽好,所以后來他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那我要是騙你了會怎麼樣?”
雪越下越大,落在少年纖長的睫毛上,而后化成水珠滴落。
蘇白聽到沈君翼說,“那我永遠都不會理你了。所以白白,不要騙我。”
一時間氣氛過于安靜了。
他想問,那要是已經騙了呢!
不過也無所謂,因為離開后他們隔著千山萬水幾乎這輩子也不會再見了,理不理的也沒什麼關系。
“什麼時候走?”沈君翼又問。
他凝視著少年淋了雪的發頂,眸中是化不開的濃稠思緒。
“還有三天。”蘇白嘴角輕揚,語氣輕快道。
好像離開這個地方讓他很開心一樣。
“那我去幫你抓兩只兔子吧!你愛吃那個。”沈君翼想幫他把肩膀上一層薄薄的積雪撣去,最終手指顫了顫還是放下了。
“不用了。”蘇白拒絕,他已經不饞了,這段時間以來他吃什麼都沒有滋味。
“要抓的,”沈君翼在他面前微微蹲下身子,“吃不吃你決定。”
他轉身頓了下又回頭,“對了,留個地址吧!以后有機會去京市的時候我去…”
話被打斷,“不用了,”
蘇白的神色比漫天的飛雪還要冷,明明是依然溫和的語氣卻殺傷力十足,“我不想讓家人知道我們的事。”
取下頸上沈君翼送給他的那塊精致玉觀音,以及腕上的手表,塞回到沈君翼外套口袋里,“這個還給你 ,以后重要的東西不要再隨便送人了。
”
他背著藥箱轉身回知青點,背影消瘦決絕。
大榕樹少年一個人站了許久,久到四目都是白茫茫一片的時候,抬步進了青牛山。
青牛村開年的這場大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青牛村一片雪白,好像整個世界都是銀白色的一樣。
蘇白躺在炕上,磕著周明磊遞給他的炒窩瓜籽,百無聊賴。
眼睛呆呆地看著窗外,一忽兒想到昨天沈君翼說 要去抓兔子,也不知道抓到沒有,他一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說了要給他烤兔子吃應當不會食言。
難道出什麼事了?他的眼皮忽然跳了兩下,被蘇白強行用手指按壓住。
應該不會,沈君翼可是能打死野豬的人。
一忽兒又想到這雪若是一直下他怎麼離開,牛車好不好趕亂七八糟的事。
天色雖然已經晚了,但因為雪光的關系,窗外還是很亮。
自從上次一起給李紅梅送行后,蘇白跟周明磊關系近了許多。
“也不知道村長怎麼想的,竟然讓我接你的班當赤腳醫生!”周明磊看上去有些發愁,“我擔心自己不行!”
他手里雖然捧著《赤腳醫生手冊》但腦袋里都是李紅梅的身影,也不知道那丫頭現在怎麼樣了。
“我覺得你肯定行!”蘇白鼓勵他道,“以前好像都是知青們輪流做這個,只不過后來輪著輪著有些亂,村長才想著找專人來做的。”
兩人又閑聊了會。
窗外的天色又陰沉了幾分,‘嗚嗚’的風聲傳來,這時門外有個知青喊道,“蘇知青!有人找!”
蘇白本以為是村里人生病,沒想到門口站的竟然是芳菲。
“蘇白哥哥!”小小的身影看到他露出喜色,“我哥哥生病了!他病的很厲害!你快點去看看他吧!”
病了?沈君翼病了?
記憶里那個強壯如牛的男人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和精力,好像沒有什麼能把他打倒,也會生病嗎?
蘇白背上藥箱,牽著芳菲走在雪路上。
以往女孩子總是蹦蹦跳跳從不安分,今天卻安靜乖巧,“蘇白哥哥,你和我哥哥是不是吵架了?”
蘇白木然搖頭,應該,“沒有吧!”
“可是我哥哥生病了不讓我來找你,”芳菲歪著腦袋,似乎無法理解,“肯定是昨晚下大雪他去抓兔子凍著了!”
“抓兔子?”
他想起沈君翼說,“要抓的,吃不吃你決定,”
所以這麼大的雪他跑山上抓兔子去了?
“嗯,我哥哥抓到好幾只,等哥哥好了,我們一起吃烤兔肉,你跟我哥哥和好好不好?”沈芳菲扯著蘇白的衣袖央求道。
進到沈家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裹著衣服的小樹苗。
就是那棵沈君翼說當他們孩子的小桃樹。
風雪中,小桃樹孑然而立,看上去很壯實。
蘇白深吸一口氣,最終也沒有遵從心底的想法去摸一摸那棵長勢喜人的小桃樹,掀簾進了窯洞。
屋里沒有點煤油燈,窯洞內光線很暗。
但還是能夠看到炕上的隆起。
蘇白熟悉的拿出煤油燈點上,放到角桌上,借著昏黃的光去看沈君翼。
只見沈君翼眉頭緊蹙,好似在做什麼不安的夢,嘴唇干裂泛白,身體蜷縮著似乎還在簌簌發抖。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緩緩睜開了眼睛,“你來了?”
七零,京市來的小少爺甜度超標了第62章 更無恥一些
“嗯。”
蘇白心中有一種說不上來 的滋味,一個強大之人偶然露出軟弱的一面總是讓人格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