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蔣紅沉默了很久。
過了會才道,“人生短短一世,開心的事情太少,媽只希望你跟小蝶能隨心而活,恣意快樂,別的都是虛的。”
這句話看似什麼都沒說,但卻表明了她的態度。
蘇白心頭涌上一股深深地愧疚,“謝謝媽。”
他沒有想到母親會如此開明,甚至早已想好了許多的理由想要獲得母親的認可。
看著母親蹣跚遠去的背影,他的鼻子酸了酸。
是他對不起母親。
像他母親這個年紀,很多都已經做了奶奶外婆,他也曾看到過母親摸著親戚家剛出生的嬰孩臉頰時向往期待的笑容。
可惜,他跟沈君翼,沒人能生孩子。
目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看向了院中茁壯的桃樹,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甜甜。
紅豆小米粥里被他放了些姜片驅寒。
沈君翼的脈象浮而緊,風寒犯肺十分嚴重。
估計與三年前他離開時的那場大病有關,還得好好調理。
回到房間,沈君翼 還在睡著,額前發絲細碎地有些凌亂,看著比平日少了些鋒芒。
只是好像睡得不太安穩的樣子,眉頭緊鎖,仿佛夢見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狹小的房間,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蘇白捧著下巴靜悄悄地看著沈君翼的睡顏。
時間流淌地輕而緩。
這會沈君翼的額頭已經沒那麼燙了,蘇白把人喊起來喝粥。
“好香!”沈君翼喝了一口立刻夸獎,不知想到什麼唇角挑起一抹曖昧的笑,“跟你一樣!”
得到一個白眼后他依然不知手鏈,舌尖挑起一粒紅豆,“白白,你知道我想到什麼了嗎?”
這樣騷氣暗示意味十足的話蘇白想不明白都難。
尤其是他這個動作讓蘇白聯想到……
“再不好好吃飯,你就滾回家!”
沈君翼立刻老實了下來,一會就把粥給喝完了。
然后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等著蘇白睡覺。
可是蘇白實在太磨嘰了,洗個澡時長是他的三倍。
沈君翼等的百無聊賴,注意到自己指甲有點裂了,估計是今天揍陸寒聲揍的。
“有指甲鉗嗎?”他揚聲沖浴室問了句。
蘇白隔著浴室門下意識答,“在床頭右邊最下層的抽屜里。”
回答過后他忽然想到什麼,最后隨便沖洗擦干,穿上睡衣出去。
沈君翼果然正拿著那張泛黃的紙片。
打開,上面赫然是一張介紹信。
是當年他托人在黑市給蘇白辦理的30元錢一張的介紹信。
可惜等辦理出來的時候,蘇白已經不需要了。
后來他就一直把這張介紹信藏在炕頭的卷席中,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你后來又回了青牛村?”沈君翼啞著嗓子問了句,“回去是……?”
“找你。”水珠順著短發滴落下來,蘇白果斷道。
他想讓沈君翼知道,當年他的后悔、挽回和愛意。
雖然有點遲,但幸好不算太晚。
“過來!”沈君翼下床拿了條毛巾,然后把人抱坐到懷里輕柔擦拭著,“你回去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他心底的答案還不能確定。
“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蘇白沒有骨頭一樣趴在他的肩頭,想到自己當初在青牛山上遍尋不到沈君翼時的無助,眼眶微紅,把人抱的更緊,“我想告訴你,我說的喜歡你,從來都不是騙你的,我,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
或許更準確來講,是愛。
這些話沈君翼只在夢里聽到過。
他的小少爺也愛他,這是他聽過的最浪漫的情話。
沈君翼覺得自己現在身后好像長出了一條尾巴,簡直快翹到天上去了。
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置身于云朵之中。
“我回去了,但是怎麼也找不到你,”蘇白越想越委屈,“村長不知道,張老頭不知道,你二大爺也不知道,嗚嗚……”
“我那二大爺還活著呢?”沈君翼‘嘖’了聲,“你傻不傻,還跑去問他!”
“找不到,我找不到,都怪你!”
“好,都怪我,怪我沒有想到白白會回去找我,還把這張介紹信給帶回來了。”沈君翼低頭用唇把某人眼角的淚一點點吻去。
說到這張介紹信,蘇白好奇地接過去,“這還是后來村長告訴我是黑市辦理的介紹信,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啊?害的我還去跟別村的知青一起打茬架,后腦勺到現在還有一道疤呢!”
這個沈君翼有些不好意思說,他當時就 是覺得不好意思說出口。
“怪我。”他只好道。
后來蘇白說了很多很多,當時他回京時家里的變故,以及心里對這份感情的猶疑,舉棋不定。
一直到深夜。
兩人把話說開后,沈君翼望向蘇白的眼神更加的 情意綿綿,簡直像蜜一樣濃的化不開。
他的眼神也越來越往下,
雪白的肩頭,勁瘦的腰…
“不行!”蘇白擋住了他的手,“你生病還沒好!”
“好了,而且適當運動病好的更快。”
“不行!老實點!”蘇白堅持不準他胡來,最后沈君翼像頭可憐的哈巴狗一樣蹭在他身上,也不嫌熱。
蘇白往外挪一點,他就連忙跟上。
明明是兩個人,睡的卻像是連體嬰一樣。
清早蘇白醒來感覺自己背上都汗透了,沈君翼的額頭微涼,應該是退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