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的問題。
為什麼要離開?
難道我要告訴他,是因為我喜歡他,和他做了八年好兄弟的人一直對他抱著這種惡心的心思嗎?
我收拾了自己行李,最后只給他發了一句:
【不要擔心,我都已經想好了。】
要遠離,只要不再見他,我對他的感情總會慢慢淡下去。
我就能回來繼續做讓所有人都滿意的——
許星湛的好兄弟。
我甚至懦弱得不敢接任何和他有關的人的電話。
我早就向小助理打聽過宜居的城市。
小助理當時想了想,推薦了自己的家鄉:
「地方不太大,雖然沒有京市這麼發達,但是該有的也都有,環境也不錯,也不是什麼熱門景點。」
我當時只點了點頭沒再深問,卻在心里把這個名字記住了。
很快收拾完行李,我買了當天前往的飛機票。
小城離京市不算近,坐飛機卻也要四個小時。
但是夏天很短暫,冬天會下很大很大的雪。
我很喜歡。
租好了房子,接到了沒有標名字的電話,我只以為是搬家工人的聯系就接通了電話。
「喂?」
那邊靜了許久,只聽見輕輕的呼吸聲。
「你好,有人嗎?」
「歲桉。」
只一聲,我不會聽錯的,這聲音在八年里日日如此喊我的名字。
是許星湛。
9
我有些心虛,也有些慌亂:「啊?星湛,怎麼了?」
「你去哪了?」
算算日子,他的通告還沒結束,我只想先瞞過這一段時間:
「我……我正在家里呢。」
「別騙我,你根本不在,為什麼把東西都拿走了?你去哪了?」
他的聲音少見地帶了怒氣:
「你不續約,要退圈,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可是歲桉,別騙我,別讓我找不到你好嗎?」
我心里有些酸澀。
我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麼久,沒有歸期的日子。
我也希望我和他只是堂堂正正的好兄弟,這樣就也能如同他一樣大大方方地表達自己的感情。
而不是像一個身懷財寶的小偷,每一句話下都隱藏著自己的小心思。
我行得不正,也坐得不端。
旁邊打開的電視機正好播放到男女主相親的橋段。
仿佛是為了徹底否定我那些無法言說的心思,我飛快道:
「我要回家結婚了。」
他的嗓音驟然拔高:「什麼?!」
我卻順著繼續說下去:「是一個之前聯系上的遠房親戚,她說我都二十多了要給我介紹個對象,讓我和女孩子先相處看看。」
「沒想到吧,之前你老是開我玩笑,我估計比你結婚還要早呢!」
「你……」
「不說啦,我很好,等我這邊處理好了就讓你看看我對象。」
哪里來的對象,哪里又有什麼遠房親戚呢?
不過全部是我胡編亂造出來的。
我嘆了口氣,只想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再看見他,我怕只他一個眼神,我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就會頃刻崩塌。
10
我以為瞞過去了,許星湛行程又緊,總能給我留些喘息的機會。
我記得很久之前我曾經說過。
他們問我為什麼能和許星湛相處得這麼好。
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哦,我說:
「可能是因為我們的脾氣恰好互補吧。我屬于表面上大大咧咧,心里卻會想著很多事情的。星湛屬于看起來冷冰冰,其實很鎮定好像什麼都難不倒他的。」
「所以他總能遷就我包容我,也能解決我惹出來的麻煩,他是個很值得依靠的人啊。
」
許星湛看人也看得準,他總能聽出來其他人話里的潛臺詞,保持著一種讓人舒服的社交分寸。
除了我。
不知道為什麼對于我的事,他總是秉持著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可能是因為我們兩個從最開始就太過親密無間,以至于成長到現在,他仍舊對于「最好」有著超乎常人理解的執著。
可他不知道,我最大的秘密。
他應該也沒機會知道了。
我這次的行程幾乎沒人知道。
我猜許星湛可能會生氣,可能會想盡一切辦法打聽,但是他總會習慣的。
時間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
它能讓我們親密無間,也能讓我們漸漸疏遠。
我搬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份了,這里已經很冷了,需要穿上厚厚的毛衣。
在安置下來的第八天,小城開始下雪,紛紛揚揚地下了很久很久,路面上堆積起到腳踝的積雪。
我聽著電視里播報的由于天氣原因本市飛機全部暫停起飛的新聞,想到今晚突然想吃的番茄牛腩面缺少材料。
套上衣服,準備出門。
我推開家門,卻沒想到在家門口看見了我從沒想過能見到的人。
是許星湛。
興許是沒料到這里降溫,他穿得有些薄,凍得臉頰泛紅,下巴處有些青色的胡茬。
像是從我夢里跑出來的一般。
我嗓音干澀,問他:「你怎麼來了?」
或許我更想問的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又如夢初醒一般,我反應過來,將他拉進屋里,遞給他一杯熱水。
「你怎麼來的?」
我很好奇,最近幾天的航班全部因為天氣原因延誤,他是怎麼來的?
許星湛看了看我:「臨時出發,高鐵票也沒有買到,我就坐了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