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著眉認真又苦惱地想了想,好幾分鐘后忽得展開眉頭,理所當然道:“當然不一樣啦,你、遠川,跟我從一開始就是正常的好的友情,但周行昭那可給我留了很多黑歷史,現在感覺不一樣不是很正常嘛!”
他對著周行昭會不好意思,還會……還會忍不住臉紅,但對別人就不會,可這也正常,面對黑歷史誰都會緊張吧。
看著言之鑿鑿自圓其說的鹿鳴,邵泊曦微嘆了口氣,得,白說,“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
人家周大總裁都沉得住氣,他們也沒必要急什麼,真要是良人?,那就是好事多磨了。
鹿鳴點點頭,他心里當然有數,接下來就是找個合適的時候跟穆遠川一塊兒宣布絕對不會復合,絕了大家這方面的念想,還有他哥跟周行昭,既然沒感情、沒后續考慮,就早些說清楚。
總的來說是雙喜臨門。
再之后就能撒丫子玩兒了,他相當享受節目的錄制,很有趣,盡管周行昭總是不按規矩出牌,但循規蹈矩的反倒沒意思。
出來咖啡廳他直接回了公寓,周三就是父母的十周年忌日了,除了見見朋友,他沒心思往別的地方拐,在公寓里窩到周三才出門,跟來接他的徐靜舟一塊兒去墓園。
十年了,他知道自己應該放下,應該走出來,但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騙得了別人?,瞞不過自己。
親歷父母的死亡,沒那麼容易放下。
將心比心、設身處地想想,徐靜舟理解鹿鳴的情緒。
車禍那天他沒在車上?,接到消息后從學校匆匆趕過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攥著父親的手說什麼都不愿意放開的弟弟。
那副驚懼而空洞的神情他后來的很長時間都忘不掉。
鹿鳴走不出來,他又何嘗能完全走出來?不過是兩人相互依靠著,將那些傷放在了心底最深處。
逝者已矣,生者總要往前走,他們還有自己的人生?。
結束祭拜之后,看著情緒低落的鹿鳴,他哄著把人帶回了家,這樣子他也不放心對方一個人去公寓。
鹿鳴沒拒絕哥哥的提議,回到徐家,回到從小長大的地方,他的情緒多少好了些,正好劇組殺青,他這周沒安排其他的工作,能好好休息幾天,緩一緩。
吃過晚飯他跟徐靜舟坐在自己臥室外的露臺上閑聊,剛入夏的夜里并不悶熱,小風吹著還挺舒服。
他拿著小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水果吃,徐靜舟起身去接電話,他無聊地咬著小叉子晃著搖椅,盯著深藍色夜幕愣神。
眼睛突然被一只手遮住時他嚇了一跳,叉子都給嚇掉了,但沒多驚慌,來人手指沒完全并攏,能透過指縫瞧見露臺上的燈光。
他的眼前并不是全然的黑暗。
在覺察到來人是誰后他很快放松下來,眨了眨眼,懶洋洋地問道:“誰呀這是?讓我猜猜——”
他一邊說著,一邊握住遮在眼前的那只手,嗓音里帶上了些微笑意,“猜對了有沒有獎呀?”
Part.3.5
意料之中的, 鹿鳴沒有聽到回答。
他知道是誰,一點也不慌地摸索著對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數著, 笑道:“能大晚上的偷偷溜進我家,一般人沒這個本事,還得是法術傍身的大魔王……對吧?”
說完后他攥住那只手一把拉下來,仰起臉去看站在搖椅后面的人,果不其然。
大魔王的手他還是能認出來的好嘛~
他松開手, 眉眼彎彎, “就知道是你, 我哥才不會跟我這麼玩兒, 不過你也太幼稚了好不好。”
周行昭并不否認什麼, 他一手搭在椅背上, 悠悠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啥?
大魔王啊, 還能是什麼……等一下,鹿鳴愣了愣, 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話沒過腦子, 直接就說了“大魔王”三個字。
壞了。
大意了。
他的神情僵了一瞬,快速轉動著腦瓜子思索糊弄的對策。
僵持半分鐘后,他強裝鎮定地笑了笑, 道:“就是開個玩笑,玩笑, 你從背后捂我的眼睛不也是玩兒嘛,而且大魔王多好啊, 可厲害啦!”
瞧著說得煞有介事的鹿鳴, 周行昭沒忍著笑,“行, 你說了算。”
誰可愛誰說了算。
順利蒙混過關的鹿鳴松了口氣,趕忙把話題扯開,再次問道:“猜對了有沒有獎?有沒有?”
“有。”
周行昭答應著,將另一只手里提著的東西抬高了些,“這個給你。”
鹿鳴的目光閃了下,沒接,獎品不獎品的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著真有,“你來是找我哥嗎?聊……工作什麼的?順帶給我帶的
禮物?”
兩家現在有合作,這個他知道。
“并不是,我和你哥哥談工作不會在這兒,今天是特意來看你的。”
嗯?這鹿鳴就迷惑了,思緒一轉有了猜測,眼神也隨之黯淡了些,今天是什麼日子對方自然是知道的。
他緩了口氣,道:“所以是擔心我?放心,成年人了,沒事兒。”
周行昭可不覺得一點事沒有,看鹿鳴蔫巴巴的精神頭不怎麼好,他就知道這心里多少還是難過的。
他想去揉一揉對方的頭發?,但另一只手抬起來——還是忍住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