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算是我求你,你也不想我走了之后他后悔,再留下遺憾吧?”
看著說完這一長串話就費勁呼吸的周振生,鹿鳴皺起了眉,心里不快,這話說的跟道德綁架一樣。
他不愛聽。
他沒多考慮,直接回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后果,別攀扯其他人,周董事長,先對不起行昭的人是你,你都沒盡到過父親的責任,給他的只有疏遠,你換情人比衣服還快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
“憑什麼你想了就要求他原諒你造成的傷害?哪兒有這麼好的事兒?。
“別說我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詞,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又能怎麼樣?行昭是看重我,我知道,但這不是我要他違背自己心意的籌碼,我沒有立場要求他必須怎樣怎樣。
“我今天把話說明白,不管你們是怎麼回事,我都不會干涉他的決定,也尊重他的一切決定。”
說完這些,看著周振生越發沉重而難看的面色,他客客氣氣地道了別就轉身離開了。
客氣以待,就是他能給出的最好態度。
對造成周行昭以前那麼多年艱澀的人,他沒什麼好臉色。
坐進車里后他平靜了半天,決定先回家問問徐靜舟,這事兒知道了他不能當不知道,還是得看看怎麼處理比較好。
正像他跟周振生說的,他不信這位所謂父親說的全部,不過是一面之詞。
從小就不重視自己的孩子,又在年幼時一意孤行把人送出國,多年來都不問津,單單用一句疏遠就能帶過去?
估計沒這麼簡單。
而要知道接下來怎麼做,肯定要先把原委了解清楚,他對周家的事兒一知半解,自家哥哥肯定比他清楚,問誰都不如問對方。
徐靜舟收到鹿鳴發來的消息時有所猜測,問周家的事兒?,估計是遇到什麼了,不然好端端的不會這麼問。
餐桌上他主動開口道:“周家的事情一部分不算隱秘,真要說并不復雜,主要是和周總的母親有關。”
鹿鳴的筷子頓了下,“應該是走的比較早?我都沒聽行昭提起過他父母。”
一次都沒有。
說起這件事,徐靜舟也不無感慨,把知道的和盤托出了。
周振生早些年是圈子里有頭有臉的人物,跟妻子非常相愛,說是羨煞旁人都不為過,然而變故來自周家女主人的一場惡病。
疾病面前錢不是萬能的,周振生到底沒能把妻子留下來。
那一年周行昭年僅五歲。
周振生打擊過大一蹶不振,連帶著事業也不上心了,周家慢慢掉出了頂層圈子,每況愈下,而周振生選擇了放縱,不止情人無數,還一點都沒有善待心愛的妻子留下的孩子。
對周行昭只有疏遠、再疏遠。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周振生在家的日子還沒在酒店的日子多。
那場宴會遇到鹿鳴時,周行昭八歲,他能看出來,原本陰郁的小孩子跟他弟弟在一起時總歸是有些笑容的,只是好景不長,不知道為什麼,一年后周振生強行把人送出了國,在國外一待就是十余年。
中間周行昭只回來過一次,就是他們父母出事那回,顯然是為了鹿鳴回來的,卻陰差陽錯沒見上面?。
而前幾年則是因為周振生患病,身體狀況日益惡化,對各方面都力不從心了,才讓周行昭回來繼承早已千瘡百孔的公司。
說到這里,徐靜舟略遲疑了下,提醒道:“這些事情雖然不是秘密,但這幾年沒人敢在周總面前提了,你如果要說……自己考慮清楚就好。”
說到底是別人的家事。
對周行昭來說鹿鳴確實是最特殊的那個,但每個人都有不能觸碰的地方,即便給鹿鳴有優待,很是寵愛、寬縱,他也不敢保證周行昭不會被觸怒。
而他的寶貝弟弟沖動了那是話不經腦子。
鹿鳴悶悶地應了聲,理解哥哥的顧慮。
他想了想,道:“這些是大家知道的,但我感覺肯定有什麼大家還不知道,不過你放心,我心里有數,不會莽莽撞撞揭人家傷疤的。”
周行昭對父母的回避他能感覺出來,硬仗著對方看重他說什麼過分的話,那是對感情的褻瀆和侮辱。
沒必要。
他自己都看不過眼?,更不會要求周行昭這個當事人怎麼著怎麼著,真要說的話,也是他確實不想對方留下遺憾,哪怕是大罵周振生一場都算事兒?。
主要是周行昭,別的都不重要。
聽鹿鳴這麼說,徐靜舟稍稍放心,最后道:“周董事長的病不輕,估計時間不久了,凡事你掂量好,別沖動,有拿不準的可以找我。”
“嗯,放心。”
關于周行昭的父母兩人就說到了這兒?,鹿鳴轉動著小腦瓜想對策,但沒想出來什麼特別好的方法,要不這周末見面的時候旁敲側擊問下?
他不喜歡彎彎繞,但這種事情直接說好像有點傷人哦,難搞。
他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兒?,眼亮了下,問道:“我記得他生日是夏天,小時候他還拿自己過生日這茬哄我穿喵喵的衣服……這個不提,哥你知道他生日具體是哪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