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起來很像童話。”
“是童話,但不是那種會happy ending的童話。”
“怎麼說?”
“一個年輕人愛上了隔壁教授家的女孩,他想邀請她跳一支舞,這個女孩告訴他,如果你能拿來一枝火紅的玫瑰,我就答應你。”
“也不是很難吧。”
“可這時候是冬天啊,冬天怎麼會有玫瑰呢。年輕人感到很難過,結果被一只小夜鶯聽到了心事。夜鶯決定幫助他得到愛情。”
“然后它飛到玫瑰園里,一棵一棵去問,最后有一棵樹告訴它,如果一定要這個時節開出玫瑰,必須要夜鶯整夜吟唱,并且將花刺刺入它的胸膛,用它的血染就。”
“然后呢?”
“然后夜鶯答應了它。它在月亮升起的時候,將玫瑰的刺刺入身體,一遍一遍歌唱,直到死去。”
“第二天年輕人打開窗戶的時候,看到了一枝玫瑰,他非常高興,摘下花興沖沖跑到了教授家。”
“這回總答應了吧。”
“沒有,結果女孩說,你的這朵花沒有別人送我的珠寶珍貴吧。”
“于是被拒絕的年輕人很生氣,他離開的時候把花朵扔到了地上,那朵夜鶯用生命換來的玫瑰就這樣被車輪碾碎了。”
“所以關于夜鶯,他不知情?”
“他不知情。”
“他離開的時候在想什麼?”
“王爾德寫,他只在想,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一個小時后雨果然停了,有的人喝得微醺,有的人獲得摜蛋之王的稱號,而潭淅勉獲得一個奇奇怪怪的故事。上車的時候,他甚至有點記不起這個半夢半醒之間聽得的故事的具體走向,只留下一個結局不算愉快的印象。除此之外,他隱約記得最后喻呈似乎還說了些什麼,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下車后,大家踩著滿地的積水進到旅店里去,一個個都困得不行。
結果打開房門,喻呈發現屋頂洇濕一大片,床頭柜上方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滲水,砸下來的水珠濺在床單上,又把床弄濕了。頂樓的壞處就是怕下雨,喻呈沒辦法,下樓找老板修繕,順便看今晚能不能換個房間。
老板上來看了看,挺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哈,南邊就是這樣,防水做得再好,下幾場也要漏呢。明天我一定找人來修,但是空房間現下沒有了。”
“……那我怎麼辦?”
老板似乎對他有此窮途末路的一問不太理解:“你們不是很多人一起?找個人湊合一晚,總可以的吧?”
喻呈只好重新把包背好下去四樓。
到電梯口看到自動販賣機,有那麼一個閃念,都差點走過去了,又走回來掃碼付錢,把東西裝進包里,然后再去敲潭淅勉的房門。
敲了一會沒人來開,隔壁房間倒是開了,走出來個馮千煜。
看到他馮千煜顯然有些驚訝:“找Pedro?”
喻呈解釋:“頂樓漏水了,我下來借宿。”
馮千煜挺爽快:“去我那唄,我睡沙發。”說話間熟絡地攬住喻呈的脖頸:“我剛跟程玨說完明天拍攝的事,現在正要下去。”
其實馮千煜沒有什麼不好,但在喻呈那,總歸和他沒多熟,而且自己又不是直的,跑去人家那里洗澡睡覺,有點奇怪。也是在這時候,喻呈意識到,與其說潭淅勉是他的第一選擇,不如說是唯一選擇。
可他面前是扇打不開的門。喻呈有些泄氣。
腳尖都轉了,要走。突然門開了。喻呈的眼睛亮了一下,看到潭淅勉頭發半干,裹著浴袍站在門框里笑,簡直像裱在畫框里一樣:“怎麼,在我門口開大會啊?”
“以為你睡了呢。
”馮千煜松開手,拍拍喻呈的肩,“他樓上漏水了,來找你睡覺。”
好怪。什麼叫“找你睡覺”。
潭淅勉也笑得有點狡黠了。他側過身把門口讓出來,這時候能看出他浴袍根本沒系,僅用一只手攏緊,單手把門開得更大些。
“我好困,你自己洗澡,不用我領你吧。”
“不用。”喻呈跟在他身后,看到對方走路掀動的浴袍下有力的肌肉線條和難掩的輪廓。
說完潭淅勉就到床上去了。喻呈覺得這樣很好,不要問,你是睡床還是我睡沙發,別分這個,分這個就太客氣,他不想和潭淅勉這麼客氣。
之后就響起水聲,潭淅勉模模糊糊聽著,臥室燈也關了,就留下淋浴間一點光亮,昏昏暗暗。過了很久,又或者短暫,水聲沒了,緊接著最后一點光也滅了。窸窸窣窣的,有人鉆進被子里來。
第23章 “又想潛規則我啊”
人是從床尾爬上來的,膝蓋跪在潭淅勉的腿兩側一點一點往上攀,鼻息急促。過程里能察覺到對方偏高的體溫,以及脫去浴袍后赤裸的身體,渾身的骨架以及肌肉線條都是硬的,然而那里并不硬。
喻呈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只好從被子下面床頭的地方鉆出頭來,凌在潭淅勉身上,和他面對面,可是潭淅勉閉著眼睛,沒有看他。
可真要睡著的話這樣的動靜不可能不醒,喻呈硬著頭皮問:“潭淅勉,你要不要做?”
“又想潛規則我啊,喻老師。”潭淅勉果然沒睡著,答得含含混混,尾音里帶點懶散笑意。下一刻手心被塞進一片東西,潭淅勉摸了一下,包裝里一條硬邊的圓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