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橋,就只是許星橋。
“要下雨了,”
宴舟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第一次主動伸出來握住許星橋的手腕,帶著怔愣的許星橋往前走:
“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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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知道我殺你的原因了
許星橋拿著花,亦步亦趨的跟在宴舟身后。
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說感動似乎有點矯情,但他感覺自己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那種負罪感和茫然一下子就消散了。
這種云淡風輕的態度讓許星橋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宴舟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但是又什麼都不在意。
許星橋摸了摸自己平靜下來的胸口,盯著自己手里的花枝發呆。
“這花開的真好啊,這麼晚了小販攤上還有這麼新鮮的......海棠?”
許星橋覺得有點不對:“等會兒?你這海棠花哪來的?我怎麼記得小攤販從來不賣海棠?”
宴舟插著兜,隨口答道:“花園摘的。”
“......哪個花園?”
“旁邊那個。”
許星橋心里警鈴大作,順著宴舟指的方向,看著旁邊掛著大大“植物園”牌子的場地陷入了沉默。
完了。
在景區,還是在植物園這種地方,折花賠多少倍來著?
他們會被保安亂棍打死的吧!
“在那呢!我看見了,那個偷花的!”
許星橋的霉運真是讓他想啥來啥,幾個拿著棍子的保安氣喘吁吁的從后面追了上來,邊跑邊喊著:
“折海棠那個,給我站住!小賊,還會飛檐走壁,不信抓不住你!”
許星橋來不及多想,條件反射地拉著宴舟就跑。
宴舟本來就拽著許星橋的手腕,又被許星橋想反手拉住,無奈只好松了手腕,在許星橋一頓忙亂的操作下變成了十指相扣,被許星橋拉著飛奔向前。
星光垂幕,雨絲飛轉。光線昏暗的草地里,許星橋拉著他飛奔而過。雨還沒來得及落到草葉上,又被飛奔的人一茬接一茬地踢走。無聲的怨懟好像順著風聲的急呼一起傳來,但卻阻擋不了許星橋和宴舟的腳步。
雨珠飛濺間,許星橋沒想起宴舟是鬼能帶著他飄飛這件事。
宴舟也沒提。
帶著雨水的海棠在兩人交握的手心間被擠壓,顫抖著,卻一朵未落。
那是一個經年難以忘懷的雨夜。
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
有個千年的鬼,為我做了一回偷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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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是沒有用的,哪個植物園的花是可以隨便摘的!”
“是,是,保安大哥,我們錯了,我們愿意接受一切賠償方案。”
植物園的保安室,還是被保安們追上的許星橋垂著腦袋聽著數落,他怕宴舟聽不得數落當場給保安來一劍,于是以“我來處理,我可以處理,我有錢你沒錢”為理由把宴舟推到門外的長椅上坐下,而他關上門一轉身又楚楚可憐地望向保安大哥:
“大哥你也看出來了吧,門外那個,腦子......嗯......你懂吧,他轉不過來,適應不了現代生活,我也是想著帶他去大醫院看看才把他帶出來的,哪想到一個不留神他就把花給折了。您放心您放心!我肯定賠,你們這里是賠幾倍......三千?!要不把門外那個罪魁禍首留下來吧,放我走......”
最終許星橋還是賠了三千塊,獲得了一根跟黃金一樣貴的海棠花枝。
金貴的花枝被許星橋拿在手里,怎麼看怎麼心疼。他走出房間門,看見了坐在長椅上逗狗的宴舟。
準確來說,是小狗熱情地繞著宴舟的腿轉圈,而宴舟揣著手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小狗看上去剛出生沒多久,跑兩三圈就會摔倒,委屈的在地上嚶嚶嚶的嗚咽。
許星橋看著宴舟皺了皺眉,放在兜里的手動了動,還是沒忍住拿出來,看似不耐卻動作輕柔的把小狗扶了起來。于是小狗又熱情地圍著宴舟的褲腿打圈。
許星橋看著看著,突然就笑了起來,拿著花枝在空中晃了晃,喊道:“宴舟!”
宴舟回過頭,看見松散的花瓣從空中落下,些許落在許星橋的頭頂。
他聽見許星橋在花里沖他喊道:
“宴舟,我們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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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某間別墅的大門被敲響,管家領著淋濕的客人進來,安排人端姜湯,又急匆匆上樓去通報主人家。
羅父被自己老婆一腳踹下床,一臉不耐地打開門,氣沖沖跟著管家下樓,邊走邊罵道:“是不是羅樂那混小子又惹了人被人找上門了?我遲早找個他哥不在的日子把那混小子腿給打折了!糟心玩意兒,大晚上來討債的......許、許星橋?”
發梢被暴雨打濕的許星橋坐在沙發里,抬頭直直地望進羅父的眼里。
“在夢里有道聲音跟我說,千年之前是我殺了宴舟,如果我想知道真相,就來找他。是您在我夢里說的吧,伯父。”
許星橋的語氣肯定,已經不是懷疑的態度。羅父的困意一掃而空,揮手讓家里的其他人都下去,才踱步去廚房倒了杯水:“先說好啊,說你殺人的可不是我,我就是無意間知道了一些事,想讓你自己來看清真相罷了。
誰知道你這麼著急,大半夜跑過來......不是我說,你們小年輕都是不用睡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