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陸見深說:“不是,是在接待室登記冊上看到的。”
沈頌今了然地點了點頭,又靠回了椅背上,徹底沒話聊了。
車內安靜了片刻,恰巧前面是個紅燈,陸見深跟著前車停了下來。
這回倒是他先開了口。
他沒有看沈頌今,像是隨口一問:“你額頭上的疤,是怎麼回事?”
沈頌今這才想起來似地摸了摸自己的額角,不怎麼在意地“哦”了一聲,說:“你說這個啊,前幾個月遇上了車禍,不小心撞的,沒什麼事。”
“車禍?”
沈頌今“嗯”了一聲,理所當然地把陸見深的驚訝當成了意外。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命大,幸好當時司機開得不快,否則別說失憶,他恐怕都要上西天了。
他忽然覺得這段時間失眠的折磨也不算什麼了。
綠燈亮起,前方車輛漸次移動,很快便穿過了人行橫道。
沈頌今等了一會兒,見前面的車都走光了他們都還沒動彈,一臉疑惑地轉頭去看陸見深。剛好后方車輛鳴笛提醒,陸見深發動車子,緩速駛過了十字路口。
第5章 能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嗎
陸見深送他到家。
沈家所在的這片區域都是獨棟獨院,黑暗中,鐵門兀自立在那里,沈頌今站在門前開門,陸見深下車跟他走到門口,門開的時候忽然問他:“你一個人住嗎?”
沈頌今“嗯”了一聲,推開了門:“要進來嗎?”
陸見深搖了搖頭,將手里拿的藥遞給他:“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我該回去了。”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沈頌今也沒強留,抱歉地笑笑,抬頭便見陸見深要走。
“誒等等——”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陸見深轉身的時候,他竟下意識上前,一把拉住了對方。
陸見深被他扯住,低頭看了眼攥著自己衣袖的手,又將視線轉到了他的臉上。
沈頌今又立馬松開了,支吾片刻:“啊那個,能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嗎?等改天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們再聊。”
聞言,陸見深似乎有些遲疑,站在門口久久沒動。
沈頌今就這樣看著他,耐心地等著他的回答。
其實對于他來說,陸見深給或不給都沒有什麼關系,反正日子還長,他有的是時間,今天能等第一次,之后就還能再等第二次。陸見深對他的行為沒什麼表示,就代表他暫時還能接受,而等他什麼時候不能接受了,自然會主動來拒絕他。
沈頌今笑了笑,佯裝溫和,一臉坦蕩地等著他的回答。
陸見深猶豫半晌,最終還是給他了。沈頌今捏著那薄薄的紙片,有些稀罕,接著便聽到陸見深對他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夜里,沈頌今躺在床上,將名片上標注的號碼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入了通訊錄,心中暗自竊喜,覺得這次病得還算挺值。
陸見深回家的路上收到了沈頌今發來的短信,短信內容很簡單,謝謝他今天的照顧。除此之外,再沒半句廢話。
陸見深沒有回,只在等紅燈的間歇里將那串來信號碼保存了下來。
這天晚上,沈頌今的夢象又發生了變化。
以往很多時候,沈頌今的夢都與那片漫無邊際的海有關,夢里出現過的許多場景也都與他之前在北城拍攝過的照片聯系得起來。
雖說一直以來,那些零零散散的夢攪和得他不得安眠,但他還是把它們歸結成了記憶緩慢恢復的良好跡象,即便他一覺睡醒,大多時候都什麼也記不起來。
不過這次倒是和往常不一樣,他沒再夢見什麼小橋流水文藝片一般的慢鏡頭畫面,夢中情景如波濤洶涌,在他腦海里掀起了一陣狂風巨浪。
昏暗的房間里,沈頌今仰面陷在枕被間,白色襯衣大敞,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的雙眼被蒙住了,雙手也被領帶綁成了死結,黑色布條勒得不緊,但他卻沒有掙開,只在溫熱干燥的掌心滑過他的側腰時加重了呼吸。
按理來說,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以這種姿態任人宰割,大多數人都會覺得抵觸,但沈頌今卻沒有,非但沒有,反倒曖昧地笑了笑,偏頭對床邊坐著的人故意挑釁:“你要是覺得不行,那我們就換一換。”
回答他的是被驟然捏緊的下巴,他的腦袋被掰正,對方的呼吸壓了下來,氣息噴吐在鼻尖,似有若無,有些難耐的濕癢。
沈頌今順著熱氣仰起頭,在對方貼近的前一瞬主動啄吻了下他的唇角。
他露出得逞般的笑,后退著便要躺回去,固定著他臉頰的手指卻突然改變了方向,覆住了他的后腦,將他壓回了枕間。
唇舌勾纏的熱度很燙,窒息帶來的失重感讓他暈頭轉向。
臉頰上,對方噴灑下來的呼吸逐漸粗重,明明是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沈頌今卻像是沸騰了一般,抬起被綁的雙手圈住了對方的脖頸,強迫對方進一步朝他貼近。
灼熱的體溫透過布料傳了過來,伴隨著沉重的心跳緊鑼密鼓地敲打在沈頌今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