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看不見,卻在如此巨大的壓迫感下分毫不慌。
不知過了多久,那股失重感抽離而去,沈頌今低低喘著,耳邊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響。
沒了衣服的阻礙,對方體溫變得愈發炙熱。
沈頌今微抬下巴,張開雙唇,但對方卻沒再繼續,只是俯身過來,拉了拉他腕上的結。
“緊嗎?”
“你系的你問我?”
對方大概率也是頭一回做這種事,終究還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沉默半晌,解開了領帶。
沈頌今有些意外,一邊訝異于對方好說話的程度,一邊掙開禁錮。他抬手摸索到對方側臉,沖其抬了抬下巴,開始討價還價:“那這個呢?”
“你手不是松開了?”
“可我在問你啊。”沈頌今聽到他不甘不愿的語氣就想笑,“你要是喜歡,戴著也就戴著了,就是那樣的話——”
他說著,又湊近了幾分,鼻尖蹭著對方下巴,耳語般地說,“我可就看不到你了啊。”
沈頌今覺得,應該還是最后這句話發揮了作用,對方指腹在布料與皮膚交界處摩挲片刻,最終還是將絲帶解開了。
帶子滑落的同時,眼前的光線也在一點點變亮。他輕撇了下腦袋,晃掉了遮擋視線的最后一角,緊接著被對方抵著臉頰咬在了唇間。
他舌尖被吮咬得發麻,卻異常享受這狂風驟雨一般親密的錯覺,心臟像是被萬千螞蟻蝕咬,脊骨泛著絲絲酥麻。
他在呼吸交錯間睜眼,借著昏黃的光線望去,看到了陸見深輪廓分明的臉。
沈頌今早上不到五點鐘就醒過來了,他一臉疲憊地坐起身,腦仁一陣抽痛。
房間里十分昏暗,厚重的窗簾密實地擋著,沒透進一絲光線。
他靈魂出竅地坐了一會兒,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按開了床頭燈,木著一張臉掀開被子,有些不忍直視。
雖說沈頌今平日里行為處事比較放浪不羈,甚至很早就確定了自己的取向,但奈何他二十多年來沒遇上過什麼靠譜的人,身邊的那些男性友人不是太直就是太糙,以至于他從出生到現在連個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談過,如今卻要飽受這般磋磨。
沈頌今僵硬地曲起腿,搓了把臉長嘆一聲——
這回是真的病得不輕啊……
第6章 你們咨詢師會出差嗎
“最近睡眠有變好一些嗎?”
幾天后,沈頌今又來了這家咨詢中心。
他坐在之前坐過的沙發上,盯著桌上那幾盆綠油油的植物,還是和以前一樣容易走神。
徐卓觀察著他的臉色,覺得他氣色倒是好了不少,就是那兩個黑眼圈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比之前更嚴重了。
沈頌今慢半拍地回答:“好多了。”
“那記憶呢,有恢復的跡象嗎?”
沈頌今像是十分疲憊,他弓著身,手肘撐著雙膝,揪了片那一小盆綠蘿的葉子,沿著葉脈紋理無聊地撕扯著。
“沒有。”
說著,他一頓,遲疑道:“不過,我最近又做夢了。”
“又做夢了?”徐卓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表述的細節,“是夢境發生了變化?”
“……嗯。”
“還會夢見那個人嗎?”
沈頌今點點頭。
徐卓:“那這次有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子了嗎?”
沈頌今又不說話了。
這些問題是沈頌今接受咨詢的這些日子里,每次過來都會被問到的,幾乎已經倒背如流。
可即便是已經這樣熟悉了,沈頌今也還是不肯主動開口,每次來這里就只是往沙發上一坐,和咨詢師面對著面干瞪眼。
咨詢的流程不能省略,沈頌今的情況又一直在原地打轉,徐卓沒辦法,就只能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詢問。可即便是這樣,他每回得到的答案也都大同小異,不是“沒有”,就是“記不清”,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對于有沒有看清楚樣子這個問題,徐卓其實并沒有抱多大希望,畢竟以往咨詢里他們也都會卡在這個地方。
見沈頌今又打算在這里沉默下來,他便想續上方才的話題。
“如果還是記不起來,不如——”
“看清了。”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徐卓一愣,坐直了身:“看清了?”
他看上去很是欣慰,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能記起來就已經算是好轉的跡象了。那,除了這個,還能回想起一些其他的信息嗎?比如說,具體和他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認識的?”
“……”
沈頌今抿了下唇,心情復雜地回視了他一眼,有些即將潑人涼水的不忍。
他在咨詢師的期待下開了口:“前、前兩天吧。”
“……”
“剛認識的。”
沈頌今沒什麼底氣地看著咨詢師,眼睜睜看著他剛剛燃起希望的笑容僵在了嘴邊。
他對徐卓講述了自己這幾天夢里豐富多彩的夜生活,只要是他目前還記得的,均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些片段雖然很零散,但內容五花八門,極具沖擊力,看得出來,沈頌今臉色差的原因都在這兒了。
沈頌今說完,羞恥感才慢半拍地涌了上來。
他悄悄瞄了眼咨詢師的臉色,對方不愧是專業的,聽了這麼多居然連個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這樣,反倒讓沈頌今過意不去了:“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