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岑允在學校也心不在焉的。
哥哥現在應該上飛機了。
飛機起飛了。
飛機降落了。
哥哥到學校了吧。
開始收拾宿舍了……
“岑允?”
Liya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后,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啊,不好意思Liya,我走神兒了。”
“沒關系。”Liya知道是因為今天傅景羿開學,他才魂不守舍,不然這段時間他一直上課很認真。
“想哥哥下課就給他打個電話。”
“好。”
陳家康用書擋著臉湊過來安慰他,“沒關系小允,你們還可以經常視頻啊!”
岑允癟著嘴點頭。
是可以視頻,但是視頻能說話能看見臉,卻碰不到摸不到的,而且時間也會被限制。
他高中學習越來越忙,傅景羿離家里遠,總之他們一學期沒有時間見面,放假了他的假期又短。
想想就夠愁人了。
岑允垂頭喪氣了一上午,到了中午午休的時候終于有足夠的時間去給傅景羿發視頻,傅景羿說爸爸媽媽已經回來了,他現在在宿舍。
岑允一看見他的臉,眼眶一紅,已經想哭了。
他明明以前不愛哭的,不知道現在怎麼了,想傅景羿的時候想哭,被傅景羿安慰到的時候也想哭。
“哥哥,我想你。”岑允一句話說得濕塌塌的,傅景羿低頭看著他泛紅的眼睛,恨不得手穿過屏幕去給他擦一擦。
“別哭,岑允,哥哥國慶假期就能回去看你了。”
“還有一個月……”
一個月,三十天,七百二十個小時。
以前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兒他都已經高二了,現在聽見一個月好像聽見了一輩子一樣。
岑允抱著膝蓋窩在床上,傅景羿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因為他也很想岑允。
這是一種對于他來說十分新奇的體驗,
他從來沒有像想岑允這樣想過任何一個人,他從小到大朋友很多,但是沒有哪次分別會覺得不舍,哪怕可能每一次見面都有可能成為最后一面。
而岑允和他,他們是一家人,是兄弟,對于他們來講,或許無論分別多少次都會再見面,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想和岑允分開。
他怕岑允不好好吃飯不好好上課,也怕自己無暇顧及他。
“哥哥,不能說了,我舍友他們要睡覺了,我有空再打給你。”
“好,別難過了小允,一個月很快的。”
“知道了,我等你。”
掛了電話,岑允面對著墻縮在被窩里,已經一整天了,他還是很難受,難受到他覺得不該這麼難受的程度。
他們是兄弟啊,哥哥是去上學啊,這是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就知道的事情啊,那他為什麼會像現在這樣。
陳家康看他悶悶不樂的,偷偷撐著床架子湊過來看,確認岑允沒有在偷偷哭,才放心躺會自己的位置上。
傅景羿掛了電話,靠在墻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抿著唇,腦子里亂糟糟的。
見他愣神兒,新舍友蔣熙沉端著新買的水盆兒進來,“景羿,你女朋友嗎?”
“啊……啊?”
傅景羿被拉回了思緒,大腦宕機,莫名其妙地承認了一聲,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解釋道,“不是女朋友,是弟弟。”
蔣熙沉瞪大眼睛,以為弟弟是一種特殊稱呼,“男朋——?”
“不是。”傅景羿打斷他,“就是弟弟,我們是重組家庭。”
“原來如此,那你們應該也是一起長大的吧。”
“沒有,我爸和他媽媽一年多前結婚我倆才認識。
”
蔣熙沉顯然有點意外,“那他這麼黏你?”
重組家庭,認識一年,都是男生,這幾個條件加在一起,感覺完全不能構成傅景羿和岑允這樣的關系,他聽了傅景羿說話的語氣,看了傅景羿說話是的表情,還以為是在哄女朋友,怎麼也沒想到是異父異母的弟弟。
傅景羿想問他為什麼這麼驚訝,但是話到嘴邊他突然想到,如果真要回憶的話,好像很多人都是這個反應。
包括第一次見到岑允時候的樊溯冬他們,也不明白他們怎麼做到在短時間里關系這麼好的。
而且他自己本身其實也不是很容易接近的人,他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喜歡社交,朋友很多,但是好像沒有去主動認識過誰,卻在和岑允相處的過程中,早就忘了這一點。
這麼一看,好像不是旁觀者敏感,而是他這個當局者反常了。
但是或許,岑允被扣上了他弟弟的名頭,與他成為了家人,總歸還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傅景羿摟了兩把頭發,笑道,“黏人點挺好的。”
蔣熙沉看他這個表情,心想也是,一個喜歡黏也得另一個愿意被黏才行,傅景羿這明顯是樂在其中。
“對了,明天社團招新,你要不要去?”
傅景羿搖頭,他高中三年都在學生會,一直做到學生會主席的位置,現在對于這種學校組織一點興趣都沒有,況且他覺得大學還是多把時間花在學習上比較重要。
他提前問過了,專業成績拔尖的,大二就能被導師挑走去參加科研項目了,能來京華大學的都是硬茬,就比如蔣熙沉,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參加奧賽,但是自己爭氣,直接考了個省狀元,京華大學特地打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