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光想著找外賣,根本沒看手機,對于其他人來說用這時間吃完飯的確綽綽有余,但是他取外賣耽誤了時間,很明顯是來不及了。
岑允看著懷里紅黃相間的外賣盒子,還有小票上的字——
“小允,多吃點,長高高。”
揚起來的嘴角耷拉下去,岑允一步一挪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這一份面肯定是吃不上了,他把面塞進桌堂里,小票撕下來夾在了筆袋的空格里。
做完這些,他抬起頭抿著唇看著黑板。
陳家康側過頭來看他,他和岑允坐了一年同桌,不會看不出岑允現在很不開心,但是岑允又不想表現出來,他努力想讓自己和平時表現一樣,但是眼眸的濃黑之下藏著一層淡淡的氤氳。
是遺憾,是失望,是被截了胡的欣喜。
他想這個時候的岑允大概不想被安慰,于是轉過頭去保持了安靜。
地理老師講了什麼,岑允并沒有聽進耳朵,他一直盯著桌堂里的盒子發呆,被油浸透的那一塊比周圍的顏色要深,看起來舊舊的。
岑允把手伸過去摸,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溫度,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撐著下巴盯著黑板上亂作一團的文字,明明成績進步了,怎麼突然覺得看不懂了。
好煩,為什麼這麼趕巧。
地理老師給大家留了幾分鐘上廁所,岑允把面拿出來,蟹黃醬涼透了,表面凝結著油珠,面也凝固成了一坨,岑允用筷子戳了兩下,已經涼得拌不開了。
他用筷子蘸了一口蟹肉,涼了的蟹肉味道大打折扣。
岑允把面盒蓋上,看了一眼后面的垃圾桶,到底也沒舍得扔。
不是沒吃過才舍不得,是因為這是傅景羿點的外賣才不舍得,他們已經見不到面了,點一次外賣還吃不上。
他悶悶不樂地趴在桌子上,臉被胳膊遮住,陳家康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敢叫他。
岑允趴到上課鈴響,臉上被校服壓出了印子,紅紅的,眼眶也紅紅的,一整個晚自習都沒有說話。
“小允?回宿舍?”
“走吧。”
岑允終于開了口,收拾了東西和陳家康一起回去,到了宿舍樓下的時候他把書包遞給陳家康,“家康,我在樓下坐會兒,你先上去吧。”
“好,你也快點回來。”
岑允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有點矯情,但他是真的很難過,他低著頭盯著腳面,手機屏幕亮著,停在和傅景羿的微信界面,猶豫了不知道多久,岑允才終于撥了過去。
電話那邊的傅景羿大概是剛洗完頭發,額頭上的碎發還滴著水。
“面好吃嗎岑允?”
傅景羿擦著頭發沒有注意岑允的表情,一句話問出來之后發現對面沒有聲音,他以為岑允沒聽見或者是網絡不好,剛想抬頭再說一遍,發現岑允表情很委屈。
岑允本來努力忍著不想告訴傅景羿這件事情的,他覺得和傅景羿聊聊天他心情應該就好了,結果傅景羿提起這事兒了。
他嘴一癟,“吧嗒吧嗒”掉眼淚。
“哥哥,面涼了,我沒吃上。”
傅景羿愣了一下,把手巾扔到一旁,“怎麼沒吃上?”
岑允越想越委屈了,眼淚收也收不住,抽抽噎噎說,“地理老師把課間占了,我一回教室都沒時間吃了。”
岑允吸著鼻子試圖把眼淚憋回去,但是最后只是臉漲通紅,眼淚一點沒少。
傅景羿隔著屏幕都覺得心疼了。
“不哭了小允,哥哥明天再給你買。”
岑允搖頭,“明天的和今天的就不一樣了。”
有些事情好像只有當下立刻就完成才變得格外有意義。
“那等哥哥回去帶你去吃好不好。”
“好。”
“那不哭了。”
岑允聽話地擦干凈眼淚,縮了縮肩膀,又開始覺得一個月時間真的長,他恨不得明天就是國慶節,然后傅景羿就能飛回來見他了。
傅景羿看了一眼時間,“宿舍要關燈了小允,先回去吧。”
“嗯。”岑允悶聲悶氣地應了一聲,起身回到宿舍,剛進門宿舍的燈就自動關掉了,周圍一片漆黑,他掛了電話開了自己的小臺燈,坐在桌子旁在畫冊上勾勒出一個草稿。
陳家康從床上探出頭來,小心地問他,“小允,心情好點了嗎?”
岑允抬起頭來用力點了兩下頭,“好多了!”
陳家康一直擔心他,現在看他回來了才放心睡覺,“那就好,我先睡了,你也早點睡。”
岑允比了一個“ok”的手勢,看著自己畫好的草稿。
是一張餐桌,對面坐著兩個人,傅景羿比他高一點。
桌子中間放著一碗蟹黃拌面,兩個人各自夾著一根面條,沒想到卻是同一根,于是對著笑了起來。
岑允抻了個懶腰,這幅畫就等哥哥回來,他們一起去吃過之后再畫完吧。
27
“家教比較嚴,男朋友不讓”
段臨安利用自己強大的人脈,第二周就已經打聽到關于傅景羿的很多情況。
比如他是哪個學校畢業的,怎麼考上的京華大學,哪個學院的,哪個專業的,哪個班級的,哪個宿舍樓的都調查明白了,甚至還要到了一份傅景羿的課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