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去哪?”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岑允完全是臨時起意,凌晨兩點半,兩個人,漫無目的。
但是傅景羿愿意陪他,握著的手沒松,于是變成了牽著。
“走吧。”
第一次在這個時間出來,其實有點冷,岑允縮了縮肩膀,傅景羿給他扣上了衛衣的帽子。
岑允又晃晃腦袋摘下去,“戴上聽不見你說話。”
“好吧。”
傅景羿于是把他的手縮進自己的袖子里,兩個人的袖子連在一起,岑允的手小小的,偷偷撓他的手心。
“又快過年了。”
“是啊,這是我們一起過得第二個年了。”
“時間過得好快。”
雖然岑允總是迫不及待到畢業那一天,但是現在一想兩個人已經認識這麼久了,還是覺得時間如同白駒過隙,和傅景羿初見時的場景還印在腦海里,仿佛就在昨天。
還有去年傅景羿給他放的“小煙花”他也記得,傅景羿說以后會給他一個更大的煙花。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他相信他哥是不會食言的。
兩個人走得很慢。
太安靜了,但是岑允很喜歡這種感覺,好像時間都為他們停止。
“哥給你找了畫室,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宋清人。”
“宋清人???”岑允驚訝地轉過身來,沒有哪一個學習美術的人會不知道宋清人。
今年不到四十歲,卻已經是畫界翹楚,十七八歲的時候就全國各地拿獎,當時界內稱贊他為天才少年。
這麼多年他的作品一直在刷新大家對他的認知,越來越讓人驚艷,并且畫技高超,在每一個領域都很擅長。
最開始因為寫實打響了自己的名聲,聲名大噪之時又開始轉型抽象派,近幾年甚至還著手研究雕塑。
總之只要他想他什麼都能做好。
讓岑允選擇畫室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清人畫室”,但是因為宋清人太出名,每年招收的名額也非常少,所以他根本不敢想,但是——
“我幫你申請了他那里的名額,他看了你的作品,說你很有天賦。”
岑允張著嘴,已經激動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傅景羿看著他臉都漲紅了。
“好啦,哥也沒費什麼力氣,主要還是你厲害所以他才愿意收你——不過這可是個好機會,你和他好好相處,認真學習,集訓結束之后他也會給你很多幫助,我去見過了,他本人非常溫柔,總是笑瞇瞇的。”
“天啊。”
岑允依然沉浸在這份驚喜中。
“哥哥,還是謝謝你。”
“不要總和我說謝,我只是想讓你擁有最好的,我不覺得這是應該說謝謝的事情。”
傅景羿低著頭,看著兩個人的腳步,岑允每一步都比他短一點,他補充道。
“誰讓我是你哥呢?”
岑允聳了一下肩膀,“那如果我們不是用這樣的方式認識的,有沒有可能就不是兄弟了?”
傅景羿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這個“不是兄弟”代表著什麼其他關系,可能是朋友?但他第一反應想到的是……
男朋友。
那好像真的不是不可能,可是他們進了一家門。
他點點頭,“有可能吧。”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如果。
說完這一句兩個人陷入了沉默,岑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傅景羿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再抬頭的時候他們看見了巨大的摩天輪,才意識到這里是市中心。
“哥哥我想坐。”
“不知道這個時間還能不能坐了。
”
“我們去看看。”
兩個人走過去,看見值班的大爺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傅景羿敲了敲窗,“大爺,還能做嗎?”
大爺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聲音拉長音調,懶哈哈的,“能,就你們小情侶喜歡半夜來。”
他可能是困迷糊了,并沒有看清兩個人的性別,但是傅景羿和岑允很默契地誰也沒解釋。
大爺給他們開了門,兩個男生卻選了一個粉色的摩天輪。
摩天輪轉得很慢很慢,二十分鐘的時間才能到達最高點,兩個人透過窗口。看見了整個涇川市。
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坐在摩天輪里看著這樣的鋼鐵叢林,總有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愜意。
岑允望著窗外,到達最高點的提示燈亮起來的時候,他看向傅景羿。
“哥哥,我們可以一直這樣嗎,就是,幾年以后,甚至幾十年以后?”
他沒說“這樣”是哪樣,也許是牽著手隨意地進行citywalk,凌晨坐上摩天輪等著到達最高點的那一刻,一起討論未來的計劃和對現在的規劃……
如此種種。
“可以,我們可以一直這樣。”
33
“是我的腹肌不好看了嗎”
這天回家的時候天都亮了,兩個人倒頭就睡,連洗澡和脫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了,第二天成功地都賴了床,睜開眼睛就是下午了。
岑允睡得亂糟糟的,頭發堆在一起,衣服皺皺巴巴地卷上去,露出一截細白的腰,傅景羿扯過被子給他蓋在肚子上才去洗漱。
對著鏡子理了一下胡茬,在學校那段時間搞得自己太憔悴了,傅景羿敷了個面膜。
等他做好這一切從衛生間出去的時候,岑允剛從床上支棱著爬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哥哥。”
他早起的時候聲音真的很軟,哪怕年紀大了,看著也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成熟多了,這聲音也還是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