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忍不住好奇,“你和弟弟到底怎麼回事,不會假戲真做了吧?”
“還沒呢。”
“哦哦,嗯?還沒是什麼意思,在打算了?”
“是有點這個打算。”
傅景羿如實交代,蔣熙沉瞪大眼睛,雖然這個答案他也不意外,但是——
“那你爸和他媽那邊?”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不想那麼多了。”
“好吧,那你趕緊帶著弟弟回去睡吧。”
“知道了,你幫我叫個代駕。”
傅景羿把岑允叫醒,壓低聲音,“回去再睡吧小允,這睡不好。”
岑允睜著朦朧的眼睛,抱著他的腰,含含糊糊地說,“你背我。”
“好。”
傅景羿半蹲下來,岑允趴在他背上,臉都紅了,但是只是醉了,不吵也不鬧,甚至話都很少,“看你這點酒量——熙沉,代駕到了嗎?。”
“到了,在外面了。”
岑允在車上靠著他的肩膀又睡了,傅景羿偏過頭來,看他的安靜的側臉,初次見面時的嬰兒肥早就褪去了,臉上有了棱角,五官也更加立體,睫毛又長又翹,乖乖地蓋住眼睛,鼻梁很挺,有一顆小小的,幾乎可以忽略掉的痣。
他那麼漂亮,怎麼會有人不心動呢?
傅景羿摟住他的肩膀,下車的時候沒有叫醒他,直接抱他下車,用膝蓋關上車門,自言自語道,“這以后不在我身邊,可不能喝太多酒了,醉成這樣被欺負了怎麼辦?”
岑允在他懷里哼唧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
傅景羿把他放在床上,幫他脫掉衣服扔進臟衣簍里,正準備自己也換個衣服,岑允拉住了他的手。
他回過頭,“怎麼了?喝多了不舒服?”
岑允搖搖頭,就這樣看著他,目光瀲滟,像一汪春水。
傅景羿也不再說話了,平靜地和他對視,四下俱靜,好像整個世界就剩下他們兩個。
岑允突然笑了,“為什麼你酒量這麼好,我卻這麼差。”
“喝得多也不是什麼好事,差就差點吧。”
“可是我剛才再多喝一點就好了。”
“為什麼?”
岑允搖頭,不回答他的話,但他心里有準確的答案。
再喝多一點,讓他整個人徹底地不清醒,酒精讓大腦變得遲鈍,最后一絲理智也被剝奪,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這樣當他對著傅景羿產生“我好想親親他”的想法的時候,就可以借著酒勁兒去做了,但是他這樣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態,哪怕明天醒了可以裝作喝斷了片無事發生,也還是缺少了最后的勇氣。
“下次吧。”
他轉過頭去,重新閉上眼睛。
傅景羿站起身,關掉主燈,留下一個暖黃色的床頭燈,岑允這麼好看,讓他挪不開眼,他想他還是不可控制地沉淪了。
如果說以前對岑允所有的好都還能自欺欺人說成是哥哥對弟弟的關懷和照顧,那他現在所產生的想要接吻的沖動,這個理由就完全解釋不通了。
他攥著拳頭,手背上的青筋一直蔓延到小臂,傅景羿最終嘆了口氣,沖了個澡換了衣服之后躺在了岑允旁邊。
岑允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太記得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了,他只知道他喝醉了,哥哥帶他回家,幫他換了衣服,然后他睡著了,睡到自然醒發現傅景羿不在房間里。
他從床上撐著起來,下樓去找,走出房間的時候想到什麼,又折返回來穿上了鞋。
傅景羿聽見身后的腳步聲,知道是他過來了,“醒了,頭疼不疼?”
“不疼。”岑允搖頭。
“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岑允還是搖頭。
傅景羿給他盛了一碗醒酒湯,“那也喝一碗吧。”
岑允很聽話,一口喝干凈之后把碗遞給他,嘴唇上面蹭了一圈水印兒,傅景羿抽了張紙伸手幫他擦干凈,“早飯馬上好。”
岑允靠在門框上盯著正在準備早餐的傅景羿,心想如果他能每天都能看到這幅場景那就太好了。
和傅景羿住在一起,時間都變快了,一個月一晃而過,傅景羿終于放了暑假。
而在這一個月里,岑允查了成績,專業課和文化課成績加起來,他在涇川市總排名第六,成功地被京華美院錄取。
期待了那麼久,真正看到錄取成功四個字的時候岑允竟然出奇的平靜,有了一種一切終于塵埃落定的感覺,他這回真的是離傅景羿越來越近了。
回涇川市之前傅景羿帶著他從京華大學走到了京華美院。
只花了十五分鐘。
從京華大學出來,穿過一條馬路,過兩個紅綠燈之后再拐一個彎兒就能看見京華美院的招牌。
“哥,以后我們是不是可以天天見面了?”
“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
“那太好了,這一天我好像已經等了兩年了。”
岑允站在樹蔭里,“如果不是遇見你,我可能就隨便考一個美術學院算了,我對這些從來都沒什麼要求,我只想自由自在隨心所欲,但是我遇見你了。”
“我給你壓力了嗎?”
“沒有啊,只是讓我第一次有了想要為之付出努力的事情。
”
“那現在——你成功了,小允。”
岑允握著他的手晃了晃,“是啊,我成功了,我想要的都得到了!”
傅景羿低頭看著兩個人十指相握,心想,他想要的,大概也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