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朝她走了過去:“剛從外面回來有點暈車,就想吹吹風再上樓,你怎麼坐這兒不上去?”
程橙一身正裝明顯是剛下班回來,脫了高跟鞋,腳踩在鞋上伸直了腿,他走過來并沒有聞到酒味,應該是沒有喝酒,但這個樣子看起來情緒不太好。
程橙:“我也吹吹風,馬上要入冬了,一入冬就寒風凜冽,可沒有現在舒服,讓人清醒的涼,不是讓人發抖的冷。”
江故朝她伸出手,想要扶一扶她:“回家吧,洗個澡換身衣服,會舒服點。”
程橙道:“江哲死了。”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江故稍微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江哲是誰,是他那個同父異母,是程橙同母異父的弟弟。
距離江臨來找他這事其實并沒有過去太久,但自從把這個名字從他的世界里移除后,江故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這人了,突然聽到程橙提起與他有關的人,江故甚至還有幾分恍惚陌生。
看著程橙,江故:“你在為他傷心?”
程橙笑了一聲,毫不掩飾地嘲諷:“我為他傷什麼心,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沒出生,他享受了我從未享受過的母愛,回來后甚至都沒見過一面,我那個媽為了他,還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我傷什麼心。”
江故:“那你這是?”
隅;豨——
程橙:“我在煩惱。”
江故:“你怕你媽媽纏上你?不過也有可能,她年紀大了,兒子沒了,未來沒了指望,就你這一個女兒了,很大概率會纏上來。”
程橙道:“你說她聰明吧,她自私自利目光短淺,你說她笨吧,她知道要把錢握自己手里,前不久她被那個男人騙走了五十萬。
”
江故愣了一下:“你繼父?”
程橙嗯了一聲,道:“不知道怎麼騙的,反正哄了她五十萬人就跑了,報警了,但他們是夫妻關系,就算立案人家也不會多認真幫你去調查,那麼多被騙幾百萬的騙子都沒抓到,這種夫妻矛盾又算什麼,她手里還有幾百萬,就是不知道這次會不會長個記性別來找我。”
江故給她出主意:“她要是來,你就再瘋一次。”
程橙呵呵地笑,穿上鞋,拉著江故的手站了起來:“有道理,與其內耗自己,不如弄瘋別人,你說這人啊,一輩子究竟圖什麼,這也想要,那也想要,結果還是一場空。”
估計是晚上了,人的情緒很容易emo,即便程橙跟江哲沒有絲毫的感情,但聽到他沒了,心情多少有些受到影響。
這會兒跟江故說了說話,不說情緒開朗,但至少沒有那種孤身一人的孤寂感了。
看著程橙進了屋,江故這才往掛著貓屋門牌號的那邊走去,他剛把手放到門把上,還沒來得及指紋解鎖,門就被從里面打開了。
穿著居家服的司珩站在門口,在屋內的暖光燈下,笑得溫柔:“回來了。”
江故嗯了一聲,換鞋進屋,看著去廚房給他倒熱水的司珩,江故想,人這一輩子,大概就圖一個隨心所欲吧。
有人的欲|望是無盡財富,有人的欲|望是至上權力,但有人可能只想要屋內有光,家中有人,一日三餐能與人分享。
第61章
司珩沒問江故去哪兒了,雖然他很好奇想要知道,只要有關江故的事,他都想知道,但成年人清楚這個好奇心的分寸,所以選了個并不會太窺探隱私的話題。
“晚上在外面吃的什麼?吃飽了嗎?晚上藥膳的湯我給你放冰箱了,要是沒吃飽,我給你熱一下。”
江故一邊搖頭一邊揉了揉胃:“吃的川菜。”
司珩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川菜?!”
手中杯子里倒了八分滿的水隨著司珩的動作晃蕩了出來,濺在了手背上。
司珩卻沒顧上手上的水,放下杯子三兩步走到江故面前,眉頭皺起,臉色直接沉了下來,尤其是看到他放在胃上的手,擔憂心疼里夾雜著生氣。
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還去吃川菜,之前醫生已經把情況說得那麼嚴重了,如果不好好養著,這胃得切一半,每天吃那麼多藥,好不容易這段時間沒怎麼胃疼過,竟然敢去吃川菜!
司珩很想生氣,可是又舍不得,對別人來說明明很正常的飲食,對江故就像是踩地雷,一不小心就會爆炸。
他也才二十多歲,這不能吃那不能碰,偶爾克制不住一次,本身就已經不舒服了,要是還被他兇,那該有多委屈。
司珩的脾氣還沒發出來,就已經在心里替江故感到委屈了,于是心頭那股聽到江故去吃了川菜的火氣直接散成了煙,只剩擔心了。
扶著他往沙發那邊走,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疼得很厲害?”
江故眨了眨眼,表情略有些茫然的搖頭:“不疼啊,我又沒碰辣的,就是任謙開車的技術不行,有點暈車了。”
司珩大松一口氣,沒碰辣的就好,就他那個胃,沾一點辣怕是就會刺激得受不了。
扶著他到沙發上坐下,司珩又去把水杯拿了過來:“喝點熱水緩緩。
”
江故不想喝水:“放那兒吧,有點想吐。”
剛剛在樓下吹風的時候稍微好點了,但也就那一會兒好點,坐電梯上來的時候胃里又開始翻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