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跑廚房來了,這里熱快到前面去,”阿婆笑瞇瞇的,手上動作不停,還在繼續收拾那只雞。
時初陽主動撿了柴火幫忙填,“沒事,我不怕熱。”
“哎呦,也就我們小時貼心,可惜你這幾年不常回來,”阿婆長嘆一聲:“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像是我們家老大,也是天天不著家。”
“小時啊,聽阿婆一句勸,這個世界上能一直陪著你的只有另一半,兒女都比不過老伴。”
時初陽能聽出對方語氣里的傷感,他手上動作不停,繼續往灶臺里扔木柴,跳動的火苗映著他那張苦笑的臉。
中午在這邊吃飯的時候,飯桌上除了村長一家還有其他人,大家都是一個村的,當初時家出事他們也很悲痛,這會兒看到時初陽一個人孤零零的,不免擔心。
“小時啊,聽我一句勸早點找個女朋友,身邊有了人陪著,家也就有了,人總是需要一個伴兒。”
“喜歡什麼樣的,跟嬸子說,嬸子給你介紹,就咱這條件滿青城的姑娘都娶的,”
“你可別學電視上演的那種非要追求情情愛愛,要我說啊,人啊還是得找個合適的能過日子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嘴上嚷嚷著感情,愛的死去活來,到最后不還是那樣,”
“也不一定吧,沒有感情兩個人在一起早晚要出問題,小時啊,聽阿婆一句勸,有人陪很重要,但陪的那個人是誰更重要。”阿婆端著酒出來,聽到這里反駁了一句。
說話的那個嬸子表示不滿,開始跟她掰扯。
飯桌上熱熱鬧鬧的,村里沒有那麼多規矩,大家有說有笑的,時初陽縮在小角落沒有說話,他只是一個勁的喝酒。
然后用手臂托著下巴看著幾個老頭老太太鬧騰,腦海中不停地閃過聞意的臉。
他的家從15歲開始就沒了,最近他以為自己重新有了家,可惜那是一個用謊言構造的地方,像紙一樣一戳就破。
“小時,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情愛能當飯吃嗎?我看我們家小巖找的對象就挺好,相親認識結婚后處出感情來了,多好。”胖嬸一臉的驕傲。
時初陽點點頭:“嗯,您說的對。”
“對什麼對啊,”阿婆砰的一下把最后一盤雞腿端上來,抬手在時初陽的腦門上戳了一下。
時初陽的腦門立馬被戳紅了。
“聽阿婆的,一定要找自己喜歡的,年輕人就得多談戀愛,沒有感情的兩個人是走不到最后的。”
時初陽繼續小雞啄米式點頭:“您說的也有道理。”
兩個老人又開始吵吵,這次時初陽沒守著飯桌,他跟村長說了一聲,自己端著酒壺,晃悠悠的往外走。
喝了不少,出門的時候時初陽眼神迷離,臉頰帶著酡紅,整個人像是一只醉蝦。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在坐下去,大家都很熱鬧,可這熱鬧似乎于他無關,他本就是一個人。
街上到處都堆著不要的垃圾,貨車開過去的時候揚起的塵土讓他咳嗽了幾聲。
過了小橋就是老宅,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橋上了。
山腳下青灰色的磚瓦房獨樹一幟,墻壁像是被人翻新了一樣,沒了之前的破舊感。
“這是……”時初陽出神的望著墻上的那些畫,油漆還未完全干透,湊近了能聞到很刺鼻的味道。
時初陽走的那天曾拎著鏟子,自己動手一點點的把墻壁上的那些畫鏟下來,他寧愿自己親手毀了也不愿那些畫毀在鏟車之下。
可現在墻壁上重新多了繪畫,雖然只有一幅,可院內立著的油桶告訴他,顯然主人還準備繼續畫。
“阿初,我的畫技還不錯吧,”聞意從院內走出來,他也不知道在這站了多久,身上全是灰。
時初陽呆呆的望著他:“你剛畫的?”
“不是,準確的來說從你搬走后的第二天,我每次跟你說出來上班,實際上都是來這邊刷墻畫畫。”
油漆味實在是太濃了,濃到很難讓時初陽忽視那些勞動成果,也讓他對這個男人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聞意上前,任由對方把頭擱在自己肩膀上。
“阿初,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但我現在愛你也是真的,從我確認對你的心意那天起,我對這里重新有了規劃。”
時初陽沒動等著他繼續說,聞意的聲音仔細聽有幾分顫抖。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我想送禮物那邊跟你告白,同時解釋我的身份,”聞意苦笑一聲:“沒想到你提前發現了。”
時初陽語氣特別平靜:“是不是禮物沒準備好,你就不準備坦白,聞意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生氣的點在哪。”
酒精麻痹了大腦,時初陽這會兒不太想跟人吵架,而且吵架又解決不了事情,他推開聞意拉開彼此間的距離:“我們都冷靜下,清醒后再聊。”
他晃著身體轉身就要走,期間眼睛一次也沒有看墻壁上那副畫。
“不行,”聞意聲音透露著恐慌:“你不能走,阿初你不能不要我。”
“啊,”雙腳突然離地,時初陽驚嚇出聲,他整個人竟然被聞意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