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各位,若是想惹的聞總不快,盡管鬧。”
“情況究竟如何,我會調查清楚。”
“畢竟這人行走在外,不怕意外就怕蓄意偽裝成意外。”
他剛說完陳母先坐不住了:“秦時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我們是故意的?圖什麼呢,一個路人而已,誰會針對他。”
陳父也跟著開口:“小晨剛回國,誰都不認識,沒有針對人的必要。”
秦時笑笑:“幾位大可直接進去跟聞總說,我要去警局,先走一步。”
說完,他繞開眾人徑直往電梯間走去。
熊祁難得聰明一次,他沒堵在門口而是側身讓開,甚至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做完繼續抱臂站著,看都不帶看這幫人一眼。
他們這樣,陳家反而沒人動了。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陳母推了一把陳晨:“兒子你去,我就不信聞意真能把你怎麼著,你可是小時候救過他的人。”
“他對你一向特別。”
她推的時候剛好碰到了陳晨的傷口,疼的陳晨驚呼:“媽,疼。”
“哎呦兒子對不起,媽沒看見。”
“行了,小晨你進去看看,”陳父瞥了他一眼:“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影響到公司的事。”
陳晨低著頭沒動,傍晚時走廊里那一幕還在眼前,自從他這次回國,好像什麼事都變了。
“我不進去,明天再說吧,我胳膊疼先去休息了,”陳晨低著頭沒敢看他們,大步跑開了。
“這孩子怎麼這樣。”
“行了,大哥大姐你們也別生氣,小晨剛受傷心里有氣也是應該的,明天再說吧。”
“就是,我們明天再來,還真能懷疑咱們不成。”
幾個人推攘著離開了,熊祁嗤笑一聲:“真慫。
”
笑完,他繼續站好守在門口。
生病的人躺在床上看似難受,但清醒的那個也未必多好受。聞意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等護士給自己處理好手背上的傷口后,他去衛生間接了水開始用毛巾幫時初陽擦臉。
脖頸上還有飛濺的血點,胳膊上有細小的劃痕,而時初陽那雙能畫出眾多靈動人物的手,這會兒纏著厚厚的紗布。
聞意盯著他的手看了片刻,最后俯身低頭,輕輕的紗布上落下一個吻。
他眉眼低垂,喃喃自語:“小老板,你可要快點好起來。”
“我怕我,忍不住發瘋。”
聞意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良善的人,管他有沒有證據,是陳晨的司機撞了人,陳家人就要負責。
他趴在床邊,下垂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瘋狂。
時初陽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夢里他先是被人揍了一頓,接著又從石板地上滾了一圈,再然后一群人拿著刀子切開他的皮肉,疼的他嗷嗷叫。
麻藥勁一過,手腕和大腿還有腰上都有痛感傳來,時初陽疼的直哼哼。
“阿初,忍忍,”聞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初陽一下就給氣睜眼了,他想都不想的罵了回去。
“忍什麼,疼死老子了,你當這是上床呢忍忍就進去了,疼死了,靠,”
時初陽嘴上罵罵咧咧的,當然了他剛醒又經歷了手術,說話的聲音不大,也就他自己覺得有氣勢。
聞意愣了一會兒,才繼續給人拍背:“嗯,我的錯,下次你說疼我就不動了。”
“乖,醫生說止疼藥雖然能用,但是吃多了會產生抗藥性,忍忍,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聞意半坐在在床頭,時初陽靠在他懷里,他的手正一下下的拍著時初陽沒有受傷的前胸。
剛睜眼時初陽看到燈下意識的閉眼,緩了幾秒鐘他才想起來自己在哪,以及那突如起來的一場車禍。
“聞,聞意,”時初陽喊道。
“嗯,我在。”
時初陽很委屈:“我差點以為自己見不到你了,你都不知道車撞過來的時候有多疼。”
聞意手臂微用力,喉嚨發干:“怪我,我沒保護好你。”
雖然車禍確實很疼,但時初陽沒辦法把鍋甩到聞意身上,“算了,這種事很難說,怪我運氣不好。”
“可是聞意我真的好疼啊,我感覺我的骨頭被人用錘子一點點敲斷,”時初陽的頭在聞意懷里拱了拱,說話聲音小小的:“我也不是那麼脆弱的人,明明我爸去世那會兒我都沒哭的,可我現在疼的好想哭。”
“我真的好疼。”
聞意手指緊握又松開,手背上傷口扯動紗布里滲出血絲,他抱著時初陽,聲音低沉:“那就哭吧,我抱著你,疼就哭出來。”
男人的聲音太好聽了,他的懷抱讓時初陽一下放松下來,這麼多年自己一個人過,受傷了累了無非就是在家喝喝酒,然后硬著頭皮自己處理,因為他知道哭沒用,沒有人會安慰他。
時初陽的眼淚無聲的流下,他哭的時候沒有聲音,就是不停的掉眼淚,仔細聽的話能聽到他鼻子抽抽搭搭的聲音。
“上次哭好像還是被奶奶關起來那次,”時初陽用力捏著聞意的衣袖,“奶奶逼著我面對雞血,被爸爸帶出來后,我忍不住大哭,十一二歲的人了,居然還在哭,那會兒奶奶氣的想說我,被爸爸攔下了。”
“好像在他們的印象中,男孩子不可以哭,也不可以有害怕的東西,”傷口實在是太疼了,時初陽說話不太利索,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饒是如此他也沒停下來,“我媽說我長大了,不能喜歡手辦和娃娃,她拿走了我女神的手辦,我那會兒好想質問她,到底誰才是她親生的,為什麼要一直護著外人,為什麼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