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地避開了他的動脈，所以流血不多。為了對他的出手闊綽表示感謝，我貼心地建議他通過大口呼吸來緩解痛苦，還順便幫他解開了襯衣上面的幾顆紐扣。

昏暗的辦公室中，

我看著他眼睛睜大，目光恍惚，

胸口微浸血液的西裝和襯衣，

在那一刻，覺得這是他想要強加于我的孤獨又寂寞的誘惑。

孤獨寂寞？殺手并不在意這些。

于是我低頭給了他一記死亡之吻，回應了他的誘惑。

……

然而，就在我吻完他后準備瀟灑離開時，我突然被一雙有力的胳膊圈住，剛才熟悉的觸感再次襲來。

眼前本該死去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摘掉了他的眼鏡，似乎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他睜開眼睛，惡魔眼在黑暗中發出欲望的藍光。

我回應了惡魔的誘惑，于是成為了他懷中的玩偶。

7

第二天的 17 點 58 分，高跟鞋的聲音響起。

被高跟鞋敲擊地面影響的同事從格子間里抬起頭，卻發現高跟鞋的主人換了人。

我認識她，營銷部門的楊依一。她是公司里自詡消息最靈通的那波人，也是背地里給我起「樓燕」綽號的那群人之一。

當時為了刺我，他們給我起了樓燕這個綽號——可一旦機會出現，她飛得比我還殷勤囂張。

她踩著比我昨天還高的高跟，穿著比我還露骨的漁網絲襪招搖過市，生怕別的同事沒看見。

楊依一向我投來示威的目光，伴隨而來的還有其他同事看我目光里所含的審視。

稍晚一些的時候，假裝路過的同事稱看見楊依一和顧老板舉止親密，相談甚歡。

接著公司里傳出我被顧南風拋棄，楊依一成功上位的傳聞。

一些好事者見楊依一那邊湊不上熱鬧，于是轉而在我旁邊打探消息。

而我，趕在組長丟給我「臨時增加的工作」前，提著包離開公司。

下電梯前，我路過了顧南風的辦公室，他好像感應到什麼，從沒有放下百葉的窗戶上向外瞟了一眼。

我們視線交匯，又默契地移開。

8

我走進一間賓館的房內，將帶著銀線的絲襪扔到了桌子上。

屋內除了我還有四個人：之前負責消息打探的團隊成員納什，還有兩男一女。

「失敗了？」

兩男一女中的女人主動開口詢問。

「失敗了，而且我這次暗殺惹怒了顧南風，可能短時間內很難進行下一次嘗試。」

我點頭，然后目光掃過納什。結果發現納什并沒有抬頭和我打招呼的意思，反而是專注地在電腦上查詢相關惡魔和怪物的傳說。

你以為這些人和納什是來救我的？天真。

在得知我欠下巨款后，我之前組建的團隊迅速分崩離析接著重組。至于所謂的隊友團隊感情——他們倒是對我痛失巨款表示難過，畢竟殺手圈的第一要務永遠是搞錢。

眼前的兩男一女自稱獵魔小隊，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狩獵顧南風。

我也是在接觸到顧南風這個怪物之后才逐漸發現世界上有很多我所未知的事物。

我身為前金牌殺手，團隊解散的事情還是在圈內圈外引起不少關注。團隊的納什則趁機做起了情報販子，將我任務失敗的過程在暗網里賣了一番。

也正是這次賣情報，吸引來了眼前這三個人……

兩男一女對我暗殺失敗的結果毫無意外，在納什帶著他們聯絡我時，他們就認為「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雖然我有著極高的暗殺手段，可我這一個月來的連續暗殺，不過是在幫他們縮小和確定顧南風的怪物種類和可能性。

在聽完我的描述之后，他們又問了我一些過程細節，就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我起身離開，因為我知道這是他們在下逐客令。

「裝得倒是像模像樣，就是不知道水平怎麼樣。」

出門后的我伸了懶腰，不屑地撇撇嘴。

9

第三天出現在公司時，我開始主動和周圍的同事聊天。

短期來看，我應該很難再有機會靠近顧南風，那麼既然主線難以完成，不如先搞搞同事關系讓自己在公司里待得舒服一些。

之前同事大多對我敬而遠之，是因為我自己一直忙著暗殺顧南風沒注意這方面，同時公司的他們也在私下默認我為顧南風的禁臠。

現在去辦公室的人換了，我又主動搭話，那些同事初始還有些驚奇，但習慣下來后很快和我熟絡起來。

「不干活了？」

正當我們聊得火熱時，一個小組長突然過來管事。其中幾個同事還想嬉皮笑臉蒙混過關，可這組長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反而微微轉了下頭示意他的身后。

他的身后不遠，楊依一正在另一群人群中看向這邊。

我身邊的同事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小組長不過是楊依一派來和我打擂臺的。

身為職場打工人的他們沖我歉意地笑笑，就各自回到工位繼續干活。

「維拉，老板有事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