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悸動、難堪、悲傷等各種情緒填滿我的心臟。
他低聲說話,聲音溫柔:
「不要怕。」
在靈脈中澎湃洶涌的靈力終于被壓制下去。
我渾身癱軟,發絲散亂躺在床上,看著自己身上的痕跡有些茫然。
我和玉成塵,自己暗戀四百年的師尊,雙修了?
我意識到這個事實,喃喃出聲罵了句臟話:
「操!」
玉成塵把手指豎在我的唇邊,阻止我繼續講臟話。
我乖乖閉嘴后,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靈脈,緊皺的眉頭松了下來:
「暫且無礙了。」
看見我半露的肩膀,他臉上一紅,伸手替我拉了拉衣角。
我嗤笑一聲,沒臉沒皮地調戲他:
「我哪兒都被你看了,現在裝正經有什麼用?」
能惡心他一次是一次。
說不定哪天周盈醒了,哭唧唧撒個嬌,我就沒了。
他抿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背過身去側躺,不再看他。
突然身下一空,玉成塵直接把我打橫抱起,四肢鎖鏈化為無形,但重量仍在。
我震驚于鎖鏈原來還能這樣用,但更震驚玉成塵直接把我抱了起來。
「你干什麼?」
玉成塵低聲說話,恢復到平日里冷淡的語氣。
但我卻錯覺般地聽出他語氣中的窘迫。
「既然,哪兒都被我看了,洗澡,自然不成問題。」
7
因為藥效還沒過,我渾身乏力,動動指頭都困難。
整個人癱軟在池子里,烏發隨著水浪浮動著。
玉成塵說是給我洗澡,但實際上只是把我扔進池子里就不管我了。
我抿唇,身體不舒適地動了動,忽然感覺到了什麼,我頓時僵住了。
玉成塵坐在池邊跟塊木頭一樣杵著不動,我突然感覺難堪至極,煩躁地撲騰了幾下水。
玉成塵目光飄忽,似是看出了我的難堪,他手指蜷縮一下,難以啟齒道:
「別動了,這……對你身體好。」
我震撼地看著他,一時間語塞。
我那皎如明月的師尊,什麼時候,變成這般……這般……
瓊琚是渡劫期修士,身為墮魔的我與他雙修,確實會揮發掉很大一部分暴漲的靈力。
但我與他修為相差極大,難免身體有虧損,所以他才……
我該夸他貼心,連這點都考慮到了嗎?
明明他是揮發我靈力的那個人,可為什麼我卻像吸人精氣的妖怪?
我臉頰發燙,不再去看他,干脆直接沉入水中吐泡泡。
他突然出聲:「這段時間,你就先在這邊待著吧,待周盈醒來——」
周盈……
周盈!
又是周盈!
魔氣突然猛增,暴漲的靈力讓我吐出一口鮮血。
「棉兒?」
他迅速把濕漉漉的我從水里撈起,看著衣襟上的血跡臉色微變:
「心魔又來了?」
我勉強保持著一絲理智,抓住了他的衣領,湊得極近:
「瓊琚,你喜不喜歡我?」
他雙手握成拳,我自顧自說:
「你應該喜歡我吧?不然為什麼把我帶回來?還吻我,抱我,與我雙修……」
他沉默良久,然后一根一根把我的手指掰開。
我望著他,低聲哀求:
「師尊,你別這麼對我。」
玉成塵起身,居高臨下看著狼狽不堪的我,像幾個時辰前得知我心悅他時那樣。
「棉兒,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徒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一直把你當我的孩子看待。」
我趴在地上,面如死灰,心中那一點點雀躍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接著說:
「我是你師尊,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墮入極惡之道。
所以,只有這樣。」
8
擁有墮魔血統的人,一旦覺醒血脈,靈力會暴漲幾十倍。
如若不及時處理,會爆體而亡。
成為墮魔后,有兩條路可選。
要麼,成為爐鼎,供千人享萬人用,修雙修之法把靈力傳給別人,對方修為越高,能傳送的靈力越多。
要麼,修殺戮道,把靈力發泄出去。
因修士本身靈力暴漲,所以修為極高,殺人如同切菜。
玉成塵,九州第一高手,修為早已到了渡劫期。
我再多的靈力傳送給他也如同泥牛入海,不值一提。
「只有這樣。」
四個字插進我的肺腑,讓我疼得幾欲落淚。
他知道我定不愿成為爐鼎。
他也不愿希夷境中出現修殺戮道的極惡之徒。
只有這樣,他才會與我有親密之舉。
我伏在地板上,眼角溢出冰涼液體。
我看著那個淡漠的背影,聲音微小:
「師尊,我討厭你。」
他身形似乎一僵,過了片刻,轉身把我抱起來,把剛剛未說完的話說完:
「待周盈醒來后,也不要再去找他,你在這邊好好待著,不要亂跑。」
「墮魔一事,我需與他們好好商討一番。」
我窩在他懷里不動,眼神空洞:
「還有什麼好商討的?直接殺了我,師尊也不必為我煩心了。」
他抱著我的手驟然縮緊。
他沒有接我的話,而是把我再次帶回后山,并且設下了結界,唯恐我出逃。
隔著結界屏障,他的聲音聽上去模糊不清:
「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等我回來。」
心魔引起還未好的傷口再次裂開,我無心去想他的話,也不想搭理他。
9
因為有結界,所以瓊琚把我身上的鎖鏈撤掉了。
我坐在窗邊望著滿山紅楓發呆,我許久沒有踏足過后山了。
在最初時,我與瓊琚的關系還不似今天這般,他待我極好,比現在對周盈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