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媽媽欣慰地摸了摸我的臉,悄聲說道:
「寶貝,別擔心,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那個窮鬼養大的孩子,誰知道藏了什麼壞心眼?」
「搞不好就是回來騙錢的呢!」
我閉了嘴。
生日派對上,我仍舊是絕對的主角。
外人讀懂了陸家父母的暗示,全都像往日一樣奉承在我周圍,對真正的少爺視而不見。
生日歌唱完,我在眾人簇擁下切蛋糕,忽然發現陸今安不見了。
蛋糕分完,我留下一塊巧克力最多的。
趁長輩們商業 social,我上樓敲了敲陸今安的房門。
他看到我有些驚訝:
「有事嗎?」
在他張嘴的瞬間,我捏起蛋糕上的巧克力塞進他嘴里:
「甜不甜?」
書里強調過很多次,陸今安喜歡吃甜的東西,尤其是巧克力。
在他貧瘠的童年時代,唯一疼愛他的爺爺要攢很久的錢,才能偷偷去城里給他買來幾塊巧克力糖。
當他因為讀書忘記干活,被奶奶打哭的時候,悄悄塞一顆在他嘴里:
「讀書沒有錯,咱們安安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
爺爺去世之后,再也沒有人給他買過糖吃。
那人生中零星一點的甜頭也就隨風埋進黃土里。
陸今安含著巧克力,慢吞吞地嚼了一下:
「嗯。」
「很甜。」
我將蛋糕遞給他:
「陸今安,生日快樂。」
4
那塊生日蛋糕上插了一根蠟燭。
我厚著臉皮擠進陸今安的屋里,鼓勵他許個愿望。
知道他喜歡啥,我才好投其所好啊!
結果陸今安靜默半天,只冷淡地說了一句:
「活著就行。」
我一開始沒聽懂他的意思。
直到我送他回學校,一進宿舍就聞見股刺鼻的怪味。
陸今安的床上被人扔了垃圾,潑了油漆。
衣柜里,那些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與襯衫,全被剪壞扔了一地。
我登時無名火就躥起來了。
抓住一個同寢的人,我怒問:「誰干的?」
男生比我矮一頭,瘦得像個雞崽兒,結結巴巴:
「是……是陸家少爺陸時寧示意的。」
「胡扯!我就是陸時寧!」
說完我就頓住了。
糟糕,忘了這茬。
在我穿書前,原主確實花錢買通過陸今安的室友,讓給他點顏色看看。
之前一個月陸今安都在學校,沒機會下手。
今天趁他不在,這群人總算找到時間拿錢辦事了。
此刻,我的臉色比被褥上的油漆還要五彩紛呈。
陸今安默默看我一眼,彎下腰收拾自己爛成碎片的衣服。
我滿頭是汗,緊跟著蹲在地上握住他的手腕:
「陸今安,你聽我解釋,我……」
「放手。」
陸今安很冷地看我一眼。
聲音輕輕的,卻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陸時寧,我從未想過跟你爭。」
「麻煩你回去告訴陸家人,我并不想與他們有任何瓜葛,也不稀罕陸家的一切。」
「別再浪費精力羞辱我了。」
5
陸今安用兼職的錢在校外租了房子,連元旦與春節都不曾回過陸家。
這是真要斷絕關系的節奏啊!
我急得團團亂轉。
原書寫過,假少爺伙同陸家人對陸今安趕盡殺絕,逼迫其自立門戶。
短短三年后,陸今安創業成功,躋身新貴,以雷霆手腕迅速搞垮陸家。
破產后,陸父因巨額債務跳樓自殺,陸母一病不起。
游手好閑的陸時寧,妄圖靠網賭逆風翻盤。
結果輸掉褲子,還被人打斷一條腿,只能躲起來要飯。
這一切悲劇的源頭,就是從陸今安徹底脫離陸家開始的。
不行。
我不能放任這顆定時炸彈離開。
大年初一的晚上,我頂著寒風在陸今安的出租樓下蹲守。
陸今安找了寒假實習,為了節假日拿到三倍薪酬,加班到很晚才回來。
我縮著脖子,快被凍成一座冰雕。
「怎麼這麼晚啊?吃飯了嗎?」
我站起身,抖了抖酸麻的雙腿。
陸今安怔住,隨即蹙起兩道長眉:
「你來這兒干什麼?」
我指了指羽絨服里鼓鼓囊囊的一團:
「給你帶來個寶貝。」
陸今安驚詫地后退一步:
「你懷孕了?你不是男的嗎?」
「哈哈,你真幽默。」我滿頭黑線,攬住他的肩膀,自來熟地拐上樓去,「大過年的,一個人多寂寞,哥來陪你吃頓飯。」
6
掏出打包好的年夜飯,在小茶幾上擺開。
有我體溫煨著,這會兒還是熱騰騰的。
我塞了一雙筷子在陸今安的手里:
「快趁熱吃。」
他神色復雜地看著我,沒有動作。
「放心,沒下毒。」我剝只蝦舉到他嘴邊,挑了挑眉,「還是等著哥喂你呢?」
陸今安翻個白眼,張嘴把蝦叼住:
「別老是以哥自稱,你和我出生的時辰誰早誰晚還說不定呢。」
牙齒貼著我的手指劃過,像是要咬我一口泄憤似的。
指尖一點濡濕。
莫名其妙地,我心臟猛地跳躍了一下。
擦擦手指,我在這租來的大開間里四處轉了轉。
東西不多,收拾得整齊干凈。
連床單上都飄著一點清新的洗衣粉香味。
就是太冷清了。
我湊過去,與陸今安擠坐在同一個小沙發上:
「以前我確實做過些對不住你的混蛋事,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錯誤,以后絕不再犯。
」
「你搬回家去好不好?」
陸今安想躲,我一把拽住他胳膊:
「我也挺慘吶,富家少爺當得好好的,突然冒出個人來說你是假貨。